“好啊,那我们出发吧。”
覃柏哪里知道众人的心思,自顾自地带过马缰绳说道:“不就是遇到鬼嘛,有什么大不了!这世上哪里还有比你们更可怕、更招人烦的?小意思啦。”
“不,我一个人先去探路,你们在此等我消息。”
狴犴独自把马牵出来,刚要翻身上马,却见骏猊拦道:
“四哥,骑我的马吧,脚程快些。”
西极烈日,就算放在天马当中也称得上极品宝马良驹了。无论山川河流、湿地沼泽亦或是万里流沙,它都能健步如飞,跟踏在平地一样。而且它喜食阴魂,就算在冥界的地盘上也能来去自如。
狴犴一笑,点点头,也不跟他客气,伸手揽过缰绳来,在血红发光的皮毛上拍了拍,便牣镫上马。
自从众兄弟听了他与那琴妖的往事之后,皆是顾忌他的臭脾气,竟是一句也不敢多劝。此时骏猊拧着眉头,想到他要只身去见那女妖,心里总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妥。
“四哥……”
骏猊忖度半晌,刚想劝他行事小心些,然而一抬头却正遇上狴犴凌厉的目光:
“我自己的事,自有分寸。”
骏猊后半截话被他生生堵了回去,踟蹰半晌,方才又试探地说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个人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照顾不好这畜生?”
狴犴冷笑道,抬起马鞭指了指覃柏:“你还是好好看着他吧!别回头我们兄弟辛苦半天、却把他给丢了,岂不是白忙一场?”
骏猊无奈,只得点头答应,手却抓着笼头迟迟不肯松开。
狴犴见状,又道:
“放心吧!纵然我舍了这条命去,也保管把它给你好好地送回来!”
骏猊摇头叹道:“这宝贝再稀罕也不过是个畜生,还是四哥的安危更要紧些!”
“那便是了!”
骏猊终究还是松了手,狴犴喝了一声,两腿轻轻一夹,西极烈日便从那半截矮墙上一跃而出,四蹄稳稳地踩在松软的黄沙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鬼谷方向去了。
骏猊愁眉苦脸地转过身,又朝蒲牢抱怨道:“我总是觉得不妥!若是大哥在,肯定也会劝他不要去!”
蒲牢闻言也冷笑道:“他此去凶险无比,你打量我能看不出来?但凡他是个听劝的,事情又岂会闹到今天这地步?”
“唉。”
蚆螛坐在墙根底下长吁一声:“是祸躲不过!当初他在墙上题诗骂人家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报应!”
狴犴一走,众人这才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就四哥这狗脾气,就算我们全都跟去,估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帮不上什么。”
“帮?帮什么啊?是四哥骂了人家在先,然后我们再去把人家揍一顿?……还要脸么?”
“没事,四哥身法好,又有西极烈日在,就算谈崩了、扭头跑路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呵像是见事不好、扭头就跑的人了?”
“跑倒不至于吧!若论本事,那女妖虽是厉害,但四哥的剑法可是一绝!收了她肯定是不成问题。”
“我倒觉得那女妖长得挺好看的,要是死在四哥剑下怪可惜的,啧啧。”
覃柏插不上嘴,在一旁静静听他们聊,东一句西一句地能把这事猜个大概。
满天的黄沙遮天蔽日,视野之内一片昏昏沉沉,粗糙的沙粒被呼啸的狂风吹得如同往人身上倾倒一般。
除了覃柏,其他所有人皆是对这糟糕的天气习以为常,统统围坐在一起,在鬼哭狼嚎的风声中随意地聊着天。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却仍不见狴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