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逼宁王赶走那八个不让大家好好过安生日子的人,却不料赵峥竟在此时亮出了造反的大旗。
大门紧闭,赵文煦手按腰刀凶神恶煞般地守在门口,摆明了就是要么签、要么死的选择题,并没有第三个选项。人群中有个别胆小怕事的本不想签,但是迫于形势也不得不在白绢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这样一来,殿上这百十号人就算是被牢牢绑在‘靖难’这条贼船上了。
看情势已是尘埃落定,王爷和世子亲自监督每一个人在白绢上签了名,为防有失,还特意令文吏在一旁同时誊抄名单。
雪河这时才算放下心来,轻轻将门关好,又细细将此事反复回想几遍,未觉有何不妥之处。
一抬头,正瞧见赵文烈披着件醒目的大红斗篷站在院子里,粉白的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正站在廊下搓着冻僵的双手。他年纪还小,王府很多大事都轮不到他说话,因此只能在外头候着等结果。
雪河眼珠一转,推开窗户,点手唤他过来。
“夫人。”
赵文烈到了近前,有些生分地先向她行了个礼:“叫我何事?”
“去告诉你娘,府中有大事发生,王爷要宴请门客,请她在宣和殿备宴。”
“啊?”
赵文烈愣住,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发什么呆,快去啊!若敢误了时辰,我就只管找你算账!”
赵文烈这才答应一声,往后宅王妃的住处去了。
他前脚刚走,永乐殿大门敞开,众人三三两两地出了大殿,个个面色凝重。
雪河略一思索,还是觉得事情不够稳妥,便悄悄从内室出来。大殿上人已散得差不多了,世子小心翼翼地将名册藏进袖中,老内监则将那签满人名的白绢卷起来收好,慎重地锁进一个精致的黑红色花纹的漆木盒里,双手捧着进了永乐殿另一间内室。
雪河立在门边,点手唤赵文煦。
赵文煦皱着眉头看了父亲一眼,覃柏从台阶上下来,与他一同来到雪河面前。
雪河依着规矩行了礼,方才正色说道:“王爷,事关重大,须得暂时封锁王府,待人心安定下来,才可自由出入。”
覃柏不解道:“我既已拿到名册,此举是否太过于小心了?”
“朝廷耳目众多,现在离正式起事还有月余,万一走漏了消息就会功亏于溃,还是小心些好。”
赵文煦一听也附和道:“夫人说得极是。”
“好吧。文煦你这就带侍卫去封锁王府,没有令牌不得出入。”
赵文煦称是,转身欲走时又被雪河叫住:
“慢着。”
雪河略一思索,又对赵文煦道:“你带着侍卫封锁所有出口,连下人们出入的脚门便门也要一并封禁。不能封的,就派人守着,所有需要出入王府各色人等必须将事由记录在案,以备查验。”
赵文煦一愣,随即点头:“夫人想得周到。”
“去办吧。”
赵文煦这才朝她施了一礼,转身带着侍卫快步下殿去了。
覃柏笑着点头道:“夫人好手段。”
“王爷才是好手段。”
雪河笑着回了一句,伸手道:“赵文煦办事我并不了解,待会儿我要去亲自查验过才能放心。请王爷先赐个令牌给我吧。”
覃柏从腰上解下金牌,递到她手上:“有了这个,王府上下就没人能难为你了。”
雪河接过来收好,覃柏却趁机捉住她的手,笑道:“这些事你还是不必操心了吧!外头天寒地冻的,这些跑腿的活交给我就好。”
雪河却摇头:“王爷还有更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