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的,海棠把手收了回来。傅子辰整个人僵了僵,海棠低垂着双眸,所以不得见他变化挣扎的脸色。他坐直了身子,双手端放在膝上,显得有些严肃。
“我问你,你今天进过暗道么?”
海棠心里咯噔一下。她抬起眼眸,对上了傅子辰那双探究的眼睛。“我去过。”
傅子辰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又听她幽幽说:“就在你身后进去的,你叫我先出去,不是么?”
他皱起了眉。“海棠,你跟我说实话,在我进去之前,你有没有进去过?”
海棠双拳紧握,把颤抖的指尖攥进手心里。“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偷人了么?”
傅子辰被她这一反问问的有些愣怔,不等他下一个反应,海棠就猛地站了起来,“敛秋做了姨娘,景微也重新回来了,凭什么我就不能偷人?”
傅子辰又是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海棠冷下脸,快步走到屏风后,再猛地开了柜门,伸手就要去摸那暗道的机关。傅子辰将她拦下,语气有些无奈。
“海棠……”
她将傅子辰的手甩到一边去,“不是怀疑我偷人,你现在就随我进去找找,我到底是藏了谁!”
她的动作极快,伸手就把暗道给打开了,房中的烛火穿透屏风浅薄的照在暗道入口,让藏身在暗道里的老承王妃赶忙悄声往后退了退。
似有察觉,傅子辰往里头睨了一眼。海棠耳力比他好,那一步脚步声几乎就是踩在她心口上。她推开傅子辰,抬脚就要跨进去,傅子辰见她真的生了气,又一把将她拽回来,关上了暗道,闭上了柜门。
“我哪儿有说你偷人,我只是在里头闻见了药味儿,便问问你而已。”
“药味儿?”海棠冷笑,“景微来时那一地的血衣一身的伤,你都没瞧见么?她从暗道里出来,你没闻见血腥味儿,倒是闻见我喝的药味儿了?”
她后退几步,眼色冷漠。“我还不如回那小宅里,免得再让你疑心。”
傅子辰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生气,一头是无奈,一边又有些欢喜。之前他哄骗海棠是自己夫人,可海棠对他疏离没有一点儿亲近,他时常会把京城里的海棠与现在的海棠做比对,他也想要瞧见京中那样不讲道理为所欲为有情绪有脾气的她。现在终于瞧见了,他自然是欢喜的。
“不回小宅,你是我夫人,你哪儿也不许去。”傅子辰贴近她,眉目深情如水,“你若是不解气,你便打我,打到你满意,打到你解气为止。”
见她不动,傅子辰又抓着她的手,照着自己脸上就是一下。
海棠虎躯一震,登时觉得自己打错了如意算盘。
本想要把傅子辰气走,没想到他竟然跟着了魔一样,看他唇边的浅笑竟还能看出七分满意?
有毛病啊!
海棠把手收回来,两只都藏进了袖子里。她稍稍背过身子,“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傅子辰又腻过来,微微垂首在她耳边柔声问:“我还没吃饭呢,你这就撵我走了?”他随手捻起她的一缕魔发,任由其缠绕在指尖上。相比暗道里发现那一丝毫无光泽且又粗糙磨人的发丝,他越发迷恋海棠这样的。
海棠动手将他推开,傅子辰却又沉迷在指尖的柔软,这一动一拉扯的,竟差点儿把她的发髻给扯散了。海棠动了怒,“松手!”
傅子辰也没想会把她弄疼了,只想着要哄人,都忘了自己还紧紧抓着她那一缕头发。“对不起,我,我弄疼你了?”
海棠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出屏风外。傅子辰怕再弄疼她,但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挣不开指尖的缠绕,便只能这么跟着她走。到了妆奁前,海棠拿起那把剪刀,在傅子辰还未来得及阻止他手里的青丝就已经被断断。
“出去。”
“海棠,我……”
“出去!”
傅子辰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攥着那青丝,满心失落的离开了。一直走到他所屈居的客房,修平才赶过来。
“晚膳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修平有些惴惴,“公子,你觉得她会吃那些晚膳么?”
傅子辰把玩着手里的青丝,“会不会吃,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修平见了他手里的东西,有些错愕的往他的头上瞧了瞧。见他头上的发冠还好好束着,修平越发疑惑。“公子,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头发?”
这话刚说完,傅子辰就拢起了掌心。“去找把剪刀来。”
修平一下没反应过来,“拿什么?”
“剪刀。”他走进去,单手解开了发束,在修平把剪刀拿来后,随意挑出一缕发丝,一剪刀剪了下来。
“公子!”修平吓得一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公子你好好的,这是为何……”
傅子辰罔若未闻,只见他小心的将两缕发丝缕缕整齐,之后便将它们缠绕打结在一起。修平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之后才傻傻问出一句:“公子,这是你从夫人那边要来的头发?”
“去找个盒子来。大小合适些的,样子好看些的,花样吉利些的。”
修平这才恍然大悟,“这便是结发么?就是夫妻成亲时……”
“快去。”
傅子辰冷睨过去,修平便闭上了嘴,却止不住嘴角的偷笑。不多时,修平就找了个盒子来。盒子是紫檀木所制,面上刻着的是龙凤呈祥。这只比巴掌大的盒子竟能把这画面雕刻的这么精致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