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和骆秋溟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有所转圜,却又吵架了。
知月儿想了想,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不能说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是我弟弟。”
“嗯?”我愣了愣,随即,眉头越皱越深,半晌,问,“你难道……是官妓?”
就像在兵营里见到的女兵那样,很多人都是罪臣家眷来充军的。例如小洛,她原本是某个皇兄府里养着的人。
官家的侍从是朝廷派的,那些犯罪不严重,但家底已经不清白的人,就会被拉来当侍从。若是表现好,武功也好,就不用打杂,能落得个侍从当当。
有些禁卫军也是这么升上来的。
如果侍卫是这么来的,而知月儿又在浣翠楼里,很容易就让我联想到官妓。
“是……以前是……”知月儿坐起来,一头乌黑长发垂下来,落在床上,“晏居城浣翠楼里,我的身份的确是官妓,卖艺不卖身。鸾朝尊重女子,可我是罪臣之后,如果说出去,还是会引起别人非议的。等柳老板接手后,她想办法让我和官家认识,想将我嫁出去。所以一开始……”
我好奇:“所以一开始,骆秋溟只是帮你赎身,你嫁给他都是另有所图?”
知月儿摇头:“我喜欢上了他,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最初的目的。”
我问:“等一下,朝堂上的官员我比较熟。你是谁家的?”
“当年有反贼将霖公主毒死,鸾雨因办事不利而惩罚了我表叔章维翊。说来也不是我表叔的错,当时我还小,只听家里人说他是替人顶罪的。因为不是他主责,本以为小惩大诫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竟然害得全家被连累……”知月儿费力回忆着,“不过,我也是听来的。我没见过表叔几面,关系远得很。”
我叹气:“关系远得很,可你们还是被连累了。”
知月儿说:“是的,没成年的都被送到各地的官妓和军营里,成年的那些都入宫为奴为婢。现在也都失去下落了。”
我问:“你有找过家人吗?”
“其实,我不记得了……很小时候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知月儿摇头。
“不应该啊。你比我大三岁呢。”
知月儿说:“我也觉得奇怪。我和周瑶的记忆都是空白的,我们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父母是谁。就好像,我们本来就没有父母一样,对此这个词毫无情感。”
这件事就有点奇怪了。
但也可能是小时候遇到家里的变故,都吓得失去记忆了。
我没有对知月儿的这段话产生疑虑,毕竟现在只是抱着安慰她的目的随口和她聊几句。
相比追究过去,我倒是更关注她和骆秋溟的现在。
我问:“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知月儿低头,黯然道:“他可能已经知道了……这次户籍审查,会查到很多东西……很多是以前不会追究的东西……”
我问:“这是他娶了白梅的真正原因吗……”
知月儿摇头:“很可能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
我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将这件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