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开奔驰的男人带你去哪了?”妙菡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小小认真地说,“他开着车在不紧不慢地行驶着。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后,车忽然停了下来。那个男人打开了车门,说自己要去买包烟,然后他就朝不远处一个亮着灯光的商店走去。我纳闷地想,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买烟?我猜测,也许是他的烟瘾太大了吧!我等了一会,还是不见那个男人出来。我感到了有些无聊,便打开车窗,探出头去,想呼吸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气。就当我探出头后,心却猛然地颤抖了一下……”
“你发现什么了?”妙菡紧张地问。
“我发现了熟悉的街道,”小小轻声地说,“熟悉的街道边一栋好熟悉的楼房,好熟悉的一栋已经漆黑一片的楼房上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知道,那是我的屋子,是我离家出走以前居住过的小屋子啊!”
“你离家出走多久了?”妙菡认真地问。
“有一年多了吧!”小小思索着说,“自从一年多前离开家后,我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这么晚了,谁还会在我的屋子?一年了,我的屋子早就积满灰尘了吧?还有那盆文竹,那几条小鱼也一定都死了吧?还有我的小狗笨笨,估计也早就被送人了吧?我这么想的时候,心便开始痛了起来。”
“你不想上去看看吗?”妙菡试探着问。
“想!”小小轻声细语地说,“我对那个走到车前的男人说,说我想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那个男人默默地打开了车门。我下了车,默默地朝楼口走去。走着走着,我惊讶地看见楼前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谁呀?”妙菡纳闷地问。
“那是我妈!”小小含泪欲洒地说,“我妈对我说,她每天晚上都能听见我敲门的声音,打开门后,外面却什么也没有!她说她不会听错的,就来到楼下等我,她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小小的睫毛颤了颤,眼睛里晶亮一片。
妙菡的眼睛里泪光点点。
“那天晚上,”小小声音哽咽着说,“我难过地跟在我妈的身后,慢慢地朝楼上走去。刚一到家,我就径直走到自己的屋子,我一下愣住了:屋子干干净净,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布满灰尘;那盆青翠的文竹,已经长高了许多;文竹旁的鱼缸里,几条小鱼还在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鱼缸一边的桌子上的台灯下,我的高一课本还在打开着……我刚一坐到椅子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忽然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暖茸茸地爬到我的脚背上……那是我的小狗笨笨!我抱起了它,感觉它沉了许多!”
“那以后就别走了!”妙菡语重心长地说。
“不走了,”小小认真地说,“我原以为自己的世界早就面目全非。却没想到,它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干净很多很多。我妈这时在我的身后轻声地说,她说我走后,屋子的灯每天晚上都亮着,她想总有一天我经过这里的时候,一定会看见这间开着窗户亮着灯光的屋子!她说她想让我知道,无论我离家多久,她都会永远等我回来的……”
妙菡抬起手,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眼角在不经意间滑落的泪水。
小小早已泪流满面。
“那个开奔驰的男人呢?”妙菡思索着问。
“在呢,”小小幽幽地说,“就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惊讶地看见那个男人已经站在我家的门口。他的手上,拿着我刚刚遗忘在,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布娃娃和几本崭新的高中课本静静地躺在里面,还有我以前最爱吃的一些零食。”
“原来如此啊!”妙菡转忧为喜地感慨道。
“我也刚反应过来,”小小泪流满面地说,“那一刻,我的眼泪在一瞬间便流了出来。我听见那个男人对我妈说,他说小小已经回家了,他也该走了!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没有去忍,我想让这一年来积郁在内心深处的泪水全部流淌出来,在那个夜晚,在母亲身边,在亮着灯光的自己的屋子里。”
“在这个世界上,”妙菡感慨地说,“在我们所要经历的情感旅途里,难免会出现迷雾,让我们一时失去方向,看不清脚下的路。所以,我们一定要尊重亲情,在亲情的指引下向前行走。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亲情是永恒的,无论你身处何方,有无成就,是得意还是失败,是升华还是堕落,亲人之爱永远不离不弃!”
“那天夜里,”小小继续幽幽地讲述着,“我一边想着,一边哭着,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到我擦干眼泪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发白。我对我妈说天亮了,我妈没有吭声。我回过头,发现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那苍白憔悴的脸上,凝固着满意和慈祥的微笑,那是我夜夜都想梦见的母亲的笑容!”
“那一年你多大?”妙菡试探着问。
“那一年,”小小幽幽地说,“我17岁!”
妙菡晶莹透亮的眼泪无声地从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小小依旧泪流满面。
过了一会。
妙菡轻轻地擦掉自己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