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正沉浸在一阵回忆中的时候,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立刻像警犬一样竖起耳朵倾听着。
“啪!啪!啪!”急促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谁?”我生气地问。
“圈主!”阿飞的声音传来,“是我,阿飞,别开枪!”
我有点生气地打开房门。
阿飞气喘吁吁。
“赶紧走啊!”阿飞扯着公鸭嗓催促道,“我的一个朋友刚刚挣到一笔稿费,正呼朋唤友,请客喝酒,有好几百块钱哪!”
“有我认识的吗?”我问阿飞。
“都是圈子里面的人,”阿飞阴阳怪气地说,“不过你可能都不认识!不过,这没关系,你只要记住,虽然这顿酒是我朋友掏钱,但应该算是我请你的!因为老喝你的酒,再不请你真的就有点不好意思啦!”
“要不要我用笔写在墙上记住?”我问阿飞。
“别废话了,”阿飞催促道,“要是去晚了的话,估计连骨头都会没有的!”
“那你出去喝酒也不把女朋友给带上?”我问阿飞。
“什么?带上女朋友!”阿飞恶狠狠地说,“要是你的话,会把一只羊带到一群狼中间去吗?”
我哈哈大笑。
我下了楼,一抬腿上了阿飞那辆锈迹斑斑的除铃不响其他地方都响的自行车。
自行车飞快地朝位于回龙观北四村的“艺术阁”驶去。
回龙观北四村,就是回龙观北部、京藏高速西侧未拆迁的史各庄、定福黄庄、东半壁店和西半壁店的统称,四个村子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大型城中村。而阿飞所说的“艺术阁”,其实就是房东家以前的鸽子屋,后来房东不养鸽子了,阿飞的哥们便把那屋子给租了过来。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抽5元钱一包的中南海香烟,喝6元钱一大桶的二锅头酒,然后高谈阔论,做着某年某月某天名利双收的北漂白日梦。
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北四村。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脚下,垃圾轻舞飞扬。
穿村而过的一条小河,已经看不到涓涓细流。触目所及的,只是小河里填满的各种垃圾,在泛出让人作呕的一阵阵臭味。
我在阿飞的带领下来到了他们的“艺术阁”。
“艺术阁”里乌烟瘴气。
到处在弥漫着浓烈的烟味酒味以及来路不明的味道。
阿飞带着我进门的时候,我看见七八位脸色各异的“北漂艺术家”正在“激扬文字,指点江山”。阿飞说他们都来自五湖四海,相识于网络或大街上,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走到了一起。
阿飞开始不厌其烦地给我一一介绍起他的朋友。
我硬着头皮一一握手问好。
“今天我们讨论的主题是网络文学发展的趋势和未来,”做东的“关中才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写手们!枪手们!为了一个共同的名利双收的奋斗目标,我们从五湖四海、长城内外、大江南北鬼混到一起,聚集在这个豪华气派的艺术阁里文学着文学,艺术着艺术,丢人着丢人,现眼着现眼!但是,我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我们是要吃饭要做爱的活生生的人!看看大家脸上这颜色,估计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吃饱饭,有很长时间没有做过爱了吧!大家是该清醒一下了,是该想想办法了……”
关中才子滔滔不绝,废话真多。
我越看他越像是个关中疯子。
“对呀!我们在以笔做旗,在挥洒着我们性灵的同时,难道就不能低下高贵的头颅,形而下地关注困扰我们生存问题的人间烟火?”阿飞说着伸手就抓起盘子里放着的一只卤鸡腿往嘴里塞,“我他妈好久都没尝到肉味啦!”
阿飞一脸的愤世嫉俗。
忽然,他的手一抖,那只刚刚被咬了一小口的鸡腿就掉到了桌子下。
“浪费可耻!”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谁说我浪费了?”阿飞嬉笑着从桌子下拣起那只刚刚咬了一小口的鸡腿,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上面的土,拿纸包上后揣进了自己那套像牛嚼过一样的皱皱巴巴的西装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家小狗笨笨也有好久没尝到肉味了,带回家给它解解谗!”
“就你还养狗呢?”关中才子讥讽道,“你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啦!”
阿飞也不吭声,一边大口喝酒,一边胡吹猛侃。
过了一会。
大家的话题开始转移到了书商老贾身上。
“阿飞,”关中才子满脸通红地问阿飞,“你给老贾做的那本励志书拿到稿费没有?”
“拿他娘个腿,”阿飞气急败坏地说,“我去要了几次,那家伙说要找黑社会的人打断我的腿!”
“我给他做过一本销售管理的书,”关中才子认真地说,“都已经出版了,我在书店都看到了,现在也没拿到稿费!不过,老贾没说要打断我的腿,只是让我再等等!”
“老贾一直在做假书,”我思索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是假书?”阿飞纳闷地问我,“是盗版书吗?”
“不是,”我认真地说,“假书与盗版书完全不同。它们的区别在于,盗版书本身有真书的模板,只不过是非法复制,侵犯版权。而假书就完全是凭空杜撰,作者是假,或者内容是假等等。”
“可我在正规书店看到过我做的那本书呀!”关中才子思索着说。
“这很正常,”我微笑着说,“假书有可能是经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