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张南燕安全送到出租屋的楼下。
这一路上,张南燕坐在车上,如坐针毡。
开始时,她是气愤的,她愤怒夏白萍对她的污蔑,委屈自己尽心尽力反而卷进郑家夫妻的纷争里去,他们两口子争吵,却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太欺负人了!
可是,渐渐地,她又内疚起来。她刚刚对郑老师说话很冲,把怒气发泄到了郑老师的身上。她心里知道,错不在郑老师,夏白萍精神状况不好,时常爆发,这她一清二楚,她不敢对夏白萍发火,转而对郑老师冷脸,这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
况且,郑老师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他那样儒雅的一位学者,要忍受外人怀疑的目光,要接受民警的问话,更要忍耐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妻子,他的辛苦可想而知。这种情况下,他依然保持着风度,要照顾妻子,安慰受了委屈的她。
“我真是不应该!怎么能迁怒郑老师呢!”张南燕懊恼极了,她想道歉,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轿车停在了出租屋的楼下。
郑帆下车,帮张南燕拉开车门。
张南燕惶恐下了车。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休息几天,事情我们随后再谈。”
“郑老师……”
“记得把门锁好,要注意安全。”郑帆环视四周的环境,老旧小区一片破落,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打工者,都回老家过年去了,楼上没有几个窗户亮着灯,到处黑乎乎的,一点新年的气氛都没有。
郑帆关切地对张南雁说:“都怪我考虑不周,过年还让你辛苦,今天的事,委屈你了,我向你道歉。”
“不,不,是我应该道歉,我不该向您发脾气。”张南燕涨红了脸。
郑帆温和微笑着,拍了拍张南燕的肩膀:“今天你辛苦了,不要多想,好好睡一觉。上楼吧。”
“嗯。”张南燕走上楼梯。
她回到家里,打开电灯,灯光照出空荡荡的屋子,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热气。
张南燕低落极了,她觉得很孤独。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她一愣,走到窗户边去看,只见郑帆这时才发动汽车离开。
车头慢慢地掉转方向,车灯明亮,将道路照得清晰明亮。
“郑老师。”张南燕轻轻叫了声。她知道,郑老师是特意等她进了家门亮了灯才放心离开的。
她的心里升起阵阵暖意。
……
第二天早上九点,张南燕来到学校北门时,安桥已经等在那里了。
隔着红绿灯路口,远远就可以看见安桥背着一个硕大的双肩背包正翘首张望。张南燕忽然迟疑了,她根本不了解美术模特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却懂得一个道理,天上不会平白掉下馅饼来,安桥肯给她那么高的报酬说明这个工作一定不一般。可是,昨天晚上她琢磨了一晚上,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安桥图谋?
以后,她会明白,她的身上有着当今文化产业蓬勃发展、百花齐放的社会中最具有价值的东西。当然,这都是后话。
张南燕正迟疑着,安桥已经看见了她,兴奋地朝她又叫又挥手。
张南燕就把犹豫按回心里去,心想,落棋不悔,有啥大不了的!
正好绿灯亮起,张南燕随着人群走过马路。
安桥迎了上来,伸手就去拉张南燕的胳膊:“走!”
张南燕躲开,站在原地没动。
安桥一拍脑袋,说:“看我,太兴奋了,忘记了绅士风度。”
他郑重伸出一只手来:“你好,我叫安桥。”
张南燕觉得脸颊有点发烫,可是她懂得社交礼仪,当即也伸出手来与安桥握手:“我叫张南燕。”
“那我们就算正式认识了,走吧。”安桥顺势拉着张南燕的手,就开始走。
张南燕把手收回来。
安桥并没有显得尴尬,右手一伸,顺势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笑眯眯说:“女士优先。”
张南燕迈步,她心里想:“这个人,真是油嘴滑舌。”
张南燕在心里已经给安桥下了一个判断,安桥是一个狡精于世故的人。远远比不上林栋的踏实稳重,和吴铮倒是有些相像,不过,吴铮是随性自在,不管不顾不在乎,可安桥却处处透着圆滑,他幽默绅士、英俊潇洒、口甜如蜜,往往把女孩子哄得晕头转向而不自知。
就像昨天植物园中被他偷拍的那几个女孩儿,被好看的照片和安桥帅气的脸庞一哄,就轻轻松松放过他了。
还有自己,本来是打定主意,绝对不和他扯上关系的,现在不也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和那三个女孩儿不同,自己是冲着丰厚的报酬!而对待安桥这个人本身,一定要谨慎谨慎,切记切记!
张南燕在心里,对自己重重地说。
“请进。”安桥快走一步,推开一家早餐店的玻璃门。
张南燕连忙说:“不用了,我吃过早饭了。”
“可是,我还没有吃呢,我特意等待着和你一起吃早餐。”
张南燕真想毫不给他面子地说“那你吃吧,我在外面等你!”
可这么说,不光是驳了安桥的面子,更是丢了自己的风度。
就她迟疑这一小会儿,进进入入、来来往往的人都已经把好奇的目光投到了他们的身上。
“真是狡猾,惯会用社交文明绑架人!”张南燕又给安桥安上一个“狡猾”的标签。
张南燕只好如了安桥的意,走进早餐店去。
安桥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早餐小吃,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