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铮惊道:“王奶奶,小心!!!”
状似情急伸手去扶王婆子,手心儿里的碎饼屑如雪花般的洋洒下来,洒了王婆子一身。
农家的鸡都是吃剁碎的野菜,这糠面饼子对人来说难以下咽,对鸡来说却是人间美味,十几只鸡疯也似的扑向王婆子,在王婆子身上飞来踏去,叨食痾屎,好不热闹。
王婆子挣扎着起身两次,又重新栽倒了两次,叫的这叫一个犀利,这叫一个悲壮。
直到一整块糠饼子屑被吃没了,母鸡们才意尤未尽的咯咯叫了两声。
最为凶猛、抢食抢得最欢的那只母鸡,昂首挺胸的从王婆子脸旁走过,眼睛直直的盯着王婆子的眼睛。
王婆子吓得闭上眼睛,生怕这只母鸡没眼色的用嘴叨自己的眼睛,不瞎也得闹个半残。
只一会儿,王婆子觉得脸颊热乎乎的,用手抹了一把,定睛一瞧,竟是一坨新鲜出炉的鸡粪!!白的黄的抹了一手心,臭气四溢。
王婆子好生着恼,挣扎着站起身子,使劲抽起一根栅栏条,挥手就要去打那只嚣张的母鸡。
栅栏条在空中顿时,王婆子又收回了手,此时的母鸡正老实的趴在草窝里,眼看着就要开张下蛋了。
下蛋的鸡,若是惊着了,不仅这颗蛋胎死腹中,以后都下不了蛋了,王婆子只能忍下对鸡的怨恨,哑巴吃黄莲的出了鸡窝门,抖落着手里的墨绿色的袍子,怒目而视黄铮,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此时的王婆子,脸上、手上,全是被鸡叨红的印子;衣裳上、布裙上,还有脸上,全是鸡爪印、鸡屎印,说不出的滑稽。
黄铮忍笑忍得辛苦,转身要离开,王婆子凄戾一声怒吼道:“黄铮!!!定是你和黄锢使坏,将衣裳扔进了鸡窝里!!!你陪银子!”
黄铮满脸讶然道:“王奶奶,袍子是被风刮到鸡窝里的,你不能赖到我和锢儿身上.......”
“我诬赖你?这晴天白日的,哪里有风了?你扯慌也闪着舌头......”
黄铮一脸委屈道:“王奶奶,你在屋里,感觉不到,刚才真起风了。我好心帮着宏弟弟放纸鸢来着。不信你问宏弟弟......”
王宏本能的点了点头,王婆子一个眼刀飞过来,王宏便闭嘴不言了。
王婆子诡计得逞似的一声冷哼:“切,这袍子你赔也得赔,不赔也得赔。”
听说要赔偿绸缎的袍子,黄铮的眼泪登时就下来了,无比委屈道:“王奶奶,我弟去里正家问柴禾的事儿,根本就不在院子里,我陪着宏弟放纸鸢,离得鸡窝老远,你也不能赖我。”
黄铮担着篓子就要离开,她身高体壮,王婆子不可能拦得住,索性坐在院门门槛上,堵住黄铮不准离开,扯开了嗓子开哭开骂。
王婆子家地处八月桥头,一大早上山打猎、挖菜、挑水的人不在少数,不一会儿,便聚集了十多个村民。
不仅如此,小黄锢已经迈了小短腿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宋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