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璟源启程回京。云景没有来送他,因为她正帮灵境规整当地的兵力,准备迎接金兵的进攻。守住燕城这个要塞,也就是守住了大宋的江山。即便皇帝派了大军前来支援,守城的将士也要撑到他们赶到为止。
同时,其余六个边境城池也要加强防备,万一金兵绕道进攻,也不是不可能。
璟源带着几个文臣在回京城的路上歇脚时,齐京朝他喊话求情。往日目中无人的齐相如今颓废不堪,仍旧被捆着,倚坐在一辆马车旁。
璟源看着他,思绪却全然不在他身上。
“我永远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云景是这样说的。可是为什么呢?
珝离帮她,她欢喜雀跃。许暮尘帮她,她感恩戴德。就连那个陈玉,不过教了她一些兵法,两人也是亲亲热热。为何唯独对他,这样不领情?
她并不记得前世发生的一切,为何对他仍旧心存芥蒂?她的骄傲一如往昔,她从天神沦为凡人,却一点儿没变。
是他向她示好的太晚了,比珝离晚了。他那么轻易地再次赢得了她的心,而自己,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所以她对他不屑一顾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璟源苦笑,从前总是笑哥哥痴情太傻,看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摇摇头,仿佛要把云景连带着她说的那些伤人心的话一同甩出去,也由此听到了齐相在那里喊的话。
“殿下,你要怜取眼前人啊,我女儿对你一片痴心,你平日里总是冷言冷语,这个李云景分明有了心上人,殿下何必对她念念不忘!”
璟源不悦道:“你何时见过她有心上人?”
“那日前来救她的可不就是她的心上人!那人绝非凡人,好似天神下凡,他一来,李云景眼睛都亮了!”
璟源不禁心烦意乱:“你别多管闲事了,先担心自己的下场吧!”
齐相忧心忡忡喊道:“殿下,兔死狗烹,你小心不要被那个李云景利用。她的李政纲的女儿,许暮尘的徒弟。他们两个心心念念的都是跟金国开战,都是那贪慕虚荣之人。如今李云景蛊惑你游说陛下开战,还不是为了她的父亲和师父,此事对您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你怎知对我没有好处?”
“若是打了胜仗,一切都还好说,若是战败,咱们就是亡国奴,您唾手可得的皇位倒不知要旁落何人!”
旁边有使臣喝到:“大胆狂徒,竟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
“忠言逆耳利于行,殿下,臣所言句句属实,太子殿下可要三思哪!”
璟源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他担心的不是什么皇位,而是云景如愿以偿立了战功,得道升仙之后自己跟她更加没有可能。
如果迟迟不开战,在赤凌的步步紧逼之下,她若跟了他,就还有保全自己的生机。
可是她是那样坚决,封锁了自己这条路。也罢,谁叫自己自作多情。
心念百转千回,但他最后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尽力帮她。如今的形势,于公于私,这场战争都不得不打了。
璟源回到了皇宫,直奔大庆殿,刚到宣德门前,只看到乌压压跪了一群文武百官。
璟源来到一位大臣身边,问他怎么回事。大臣答,朝廷内外已经知悉,太子在燕城折辱了金国皇子,请求速派支援,前去镇守燕城。群臣多数感觉大快人心,趁此几乎一雪前耻,可是张彦等投降派依旧把持朝政,妄图阻止陛下发兵。
李政纲便带了主战派文武百官跪在这宣德门前,请求斥退张彦等国家的祸害。今日退朝之时,人群指着张彦大骂,并且要殴打他,张彦急忙逃走才得以脱免。大家就继续跪着,等待陛下下旨出兵。
听完大臣叙述,璟源心下安然,这下省了自己的力气了。
他几步来到大庆殿,皇帝还在跟几位大臣商议出兵一事。看到璟源平安回来,皇帝松了口气,随即怒喝道:“源儿,你一声不吭跟着去谈判,知道多危险吗?身为储君怎可如此鲁莽?”
璟源行完礼,说道:“若不是我去了,还不知金国的狼子野心呢!”
皇帝看了几位大臣一眼,说道:“蛮夷之辈,不曾开化。你既然从前线回来,快与大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本来说好的谈判,怎的突然就要开战呢?”
璟源于是讲述了事情始末,只说金国见到宋国皇太子亲去立即打起来鬼主意,略去了云景劫狱之事。
“父王,莫信那金国信誓旦旦,他们要北地三城只是个开始,咱们永远填不饱他们的胃口!”
在场的几位大臣也纷纷附和:“陛下,眼下对抗金国乃是群心所向,您看看外面跪着的这些大臣!”
“金国得寸进尺,不可一再退让啊陛下!”
那皇帝眉头紧锁,终于拍案定下:“发兵!”
璟源露出微笑,心道,云景,我总算对得起你了。
为了安抚群臣,皇帝下令张彦等人暂时软禁在家中,不得参与朝政。
陈玉带领五千将士,率先出征。其余士兵分成几路,分赴边境各城驻守,以防金兵绕道进京。
而云景这边,已经迎来金国第一波攻击。灵境驻扎之时,带来了一些火石炮和床子弩。这些都是克制骑兵的法宝,自璟源走后,云景就带领城中士兵和百姓加紧赶制了一批此类武器,在金国大举进攻之时派上了用场。
尽管与金兵相比,云景灵境带领的兵力少得可怜,但他们的阵法丝毫不输给金兵。
云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