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荒凉,照在彼此的面庞。他慢慢走上前,眼前的阴影覆来,遮住了月光投下一片长长的阴影。云罗静静看着他,看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她清冷的容颜。一下一下,掠过脸庞,滑入心间。
终究是无言。
他眸光深深的看着她,问:”昀儿,我会打败李天逍。不计任何代价。你跟不跟我去?”
她缓缓摇头:”我不去。”
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住,只握住一手冰凉的月色。他轻笑,眸光泠然:”你终究没有办法与他为敌是吗?攴”
”这个天下你若可以也想拱手送与他,是不是?”
云罗静静地笑:”玉玺送他,我才可以与他恩义两清。”
”怎么样我都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是吗?”她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你是要玉玺还是我?姹”
她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笑:”朝歌,这个孩子是你的。你还要不要?”
凤朝歌浑身一颤,猛地后退一大步。长袖下手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眉尖在突突地跳,她的笑那么凉,凉到了心里。他猛地转身,冷冷道:”来历不明的孽种,我不要!”
”你若不与我去潞州,就在冷宫待着。终有一日,我会凯旋归来,让你亲眼看着李天逍败在我的手中!”
他拂袖转身离去,衣袂在夜风中冷然翩飞。云罗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轻唤了一声:”朝歌……”
他顿了顿,终究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留她一人月下静静站了一夜,直至露水打湿了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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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亲征,六军齐发赶往潞州。那一日,艳阳高照,旌旗飘扬。云罗坐在枯黄的稻草堆上静静听着那喧天的锣鼓穿过破旧的墙头隐隐飘来,想着六军如何意气风发,如何振奋人心。
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万世基业百世杀。
他走了,为了他的江山天下。
她抚了抚依旧平坦的小腹,那边有个安静的生命在生长。不哭不闹。她唇边溢出一道温柔笑意,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有温柔娴静的眉眼,乖乖在她的身边,不会再离去。
”孩子,你爹不要你,娘要你。可是现在还不能走。”她自言自语,”对不起。”
院们打开,一位宫女模样的人匆匆递给了她一张纸条,然后如来时一般仓皇离去。
云罗看完,慢慢撕碎。
夜又渐渐降临,有人打开院门。云罗跟着来人走出院子,走了大约半刻钟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阁。
云鸢神色紧张,身边站着的是一位年轻锦衣男子。云罗认出他的身份。
是驸马。云鸢的丈夫。
两人神色看着云罗,目光中有不安却也有她熟悉的决绝。
云鸢手在颤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将里面的东西摊开在桌上,声音已是战战:”我已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拿来了凤印,皇后娘娘,你赶紧写吧。母亲已经怀疑我,再晚我怕我与三郎被她发现后被圈禁起来。我母亲不会杀我,但是她一定会杀了三郎……”
她泣道:”我死不足惜,只怕连累了三郎的性命。都是我不好……”
一旁的年轻男子握紧她的手,轻声安慰:”翁主不要担心。三郎不怕连累。”
两人情意深厚。云罗看得微微一笑:”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恭喜你,找到了一位可以相依相偎的如意郎君。”
云鸢脸上一红,道:”从前我不知何为情与爱。只知道自己要嫁给所有人都认为的如意郎君。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
云罗含笑:”翁主明白就好。此间事了,你与你的三郎寻个借口躲得远远的。”
那年轻男子点头:”旬阳庆武侯是我的娘舅,我们只要到了就可以暂避一时。”
云罗放心点了点头:”庆武侯素有威望,谅太长公主也不敢轻易地去拿人。”
她说完摊开宣纸,凝神落笔。
阁中只有她下笔沙沙声,云鸢与三郎紧张地等着。忽然守在外面的贴身侍女惊慌失措而来:”翁主,不好了!太长公主带人往这边来了!”
云鸢惊得面色煞白,再也忍不住崩溃哭泣:”为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罗迅袱中,递给他们;”你们快走吧!从后门走,直接出城不要回头!庆武侯忠心为国,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一定会按着我所写的去办。你们快走!”
云鸢泣不成声:”那娘娘呢?你怎么办?”
云罗推了她一把,淡然一笑:”我没事。她不敢杀我。”
云鸢还要再说,三郎已一把将她拉走,声音焦急:”翁主,快走!”
两人匆匆离去。云罗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关上阁门慢慢坐下。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
她摊开自己的掌心,依旧是纵横交错,凌乱不堪。她笑,原来命运忘了给她的姻缘拉一条清晰的红线,以至于现在她进退无路,无枝可依。
”砰”的一声巨响,阁门被踢开,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人呢?云鸢和驸马呢?……啊!皇后……”
云罗慢慢站起身,看着气喘吁吁的月湖太长公主,微微一笑:”太长公主,怎么是你?”
月湖太长公主脸色顿时煞白,脸上肌肉抽搐:”你……你怎么样会在这里?”
云罗看了她身后的奴仆,笑得妩媚:”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呢?我是皇后,皇上不在宫中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