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木却十分兴奋,仿佛早就准备好这一天这一刻。看来李天逍的回答正中他下怀。他哈哈一笑:“皇上英明!凤朝歌若是知道了,一定气疯了!哈哈,我看他再嚣张跋扈……”
云罗满心都是熊熊怒火。她再也忍不住扑上前,扯着他的衣袖,怒道:“李天逍,你难道要和那阿木一样卑鄙无耻,同流合污吗?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又下作?你难道不敢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去与凤朝歌一决高下吗?!”
她疯了似地要去扑打他却被李天逍身边的士兵牢牢捉住。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麻木的心此时却是撕扯般地痛。若在战场上被他杀了她一点都不恨他。可是如今他与那阿木合谋,竟然……竟然要辱她也侮辱凤朝歌?!
“李天逍……你杀了我吧!”她失控地对他喊道,屈辱的泪水从眼中簌簌滚落:“你若还念在往日一点情意,你就杀了我吧!……”
李天逍面上沉静如死水,只冷冷看着她被士兵拖走。
她拼命挣扎,频频回头,却只看见他那一双沁凉入骨的眼睛。绝望攫住了她的心,她终于明白,男人的世界永远不是她想的那样,永远是残忍而无情的一个荒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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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寒风四起。云罗双手双脚被牢牢捆住。她听着外面士兵们呼喝回营的声音,心一阵阵揪紧。有风从帘缝中吹来,令她遍体生寒。
冷,今年这个春竟然这么冷。
凉沁入骨,无穷无尽,看不到一点希望。
有人走了进来,是两位内侍。他们解开云罗手脚的束缚,然后递上一方红漆托盘。云罗眼瞳猛地一缩,如见了鬼怪一样向后退去,叫道:“你们滚!你们给我滚!”
常公公走了进来,苍老的面上木然无表情。
他身后跟着两位内侍。他们抬着一个大大的木桶。云罗看着他们进来,禁不住揪住衣领,问:“你们干什么?”
常公公冷冷道:“还能干什么?给娘娘更衣梳洗啊。不然这么脏怎么伺候皇上?”
轰……
饶是云罗心如铁石也被这一句给羞得满脸通红。她被那阿木掳来已经十天左右了,除了生病时那看守她的军妇给她擦洗过几次外,她根本没有沐浴过。
可以说她身上真的……脏。
云罗怒道:“你让李天逍死了这条心吧!让我侍寝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常公公正在指挥内侍端来热水,闻言看了云罗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娘娘想要寻死吗?小殿下娘娘是不打算要回去了吗?还是娘娘不打算活着见凤朝歌了?”
他轻轻松松说出这两个人一下子戳中了云罗心中最软的一处。
她怒视着他,眼底痛色掠过。
常公公见她安静下来,吩咐内侍端来热水、巾帕、皂角等洗簌之物,这才对云罗道:“娘娘是要自己洗呢?还是奴婢们帮娘娘洗?”
云罗咬紧下唇,半晌才恨声道:“我自己洗!”
常公公笑了笑:“娘娘果然是个识趣的。”
他说完退出帐子,把帐中一方天地留给了她。云罗看着冒着热气腾腾的木桶,犹豫了半天才缓缓脱了衣服进入。热水的润泽令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可是心中一点郁结却如噩梦一样死死揪住她的心。
该怎么办?……
逃也逃不出去,死又死不成。
李天逍的心思向来她难以猜透,而如今又不知他与那阿木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盟约……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无法把握。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真的陷入了无法摆脱的困境中了。
正当她在木桶中浸浴时,帐帘被人一撩有人走了进来。云罗一惊,羞怒交加下,操起木桶旁的勺子丢了出去:“滚!——”
勺子中带了水,她只听见水声清晰,背后的人被泼了一身。常公公惊呼一声:“皇上!”
云罗一怔,呆呆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良久,她身后传来李天逍从容清淡的声音:“朕没事。换件衣服就好。”
常公公气得上前,指着云罗骂道:“你你……你你……竟然用洗澡水泼皇上!你……晦气!真是晦气!皇上真龙之躯,你你……”
在晋国,女子的洗澡水与洗脚水一样都被视为晦气,一旦沾染上那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常公公忠心不二,处处维护李天逍,方才那一瓢的“偷袭”他义无反顾地跳上前阻挡,一掌将勺子劈了个粉碎,可是却阻挡不了水泼向背后的李天逍。
云罗沐浴在内帐中,常公公也只能在内帐外叫骂。她忐忑不安地缩在木桶中,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
她回过神来,咬牙硬起声音冷冷道:“活该!常公公难道不知道我在洗澡吗?非要这个时候进来。”最后一句却是对李天逍说的。
她虽如此说,但是心口怦怦直跳却没有丝毫的底气。她悄悄侧头,余光看去。只见李天逍已脱下湿了的外衣,重新换上衣衫。
他拿巾帕擦了擦脸,对常公公道:“出去吧。”
不一会,帐中无人。云罗大大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却又颓然叹气,面色如灰。
这下彻底得罪了李天逍了。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塞外的风吹得呼呼直响,帐中灯火通明,她坐在毡垫上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