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张凡恍然惊觉,却是为时已晚。
顷刻之间,明黄玉璧上的问题,他给出的答案,齐齐如流水般从他的脑海中滑过。
“若有人辱我、谤我、以强力压我,当如何?”
这便是明黄玉璧上的问题,与此前的丹道问答不同,这是一个纯粹的选择。
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凡一个“杀”字脱口而出。
一路无数光门,不尽丹道问答,他都有点麻木了。在这种情况下,所给出的答案纯粹是出于本心。
以张凡的心姓,面对压迫,悍然反抗,血战一场,你死我活,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吗?
随即,他便反应了过来,暗叫糟糕。
叔通要是有如此杀伐手段,至于成为结丹之耻、元婴之辱、中州之鼠吗?
霎时间,张凡心头一跳,一个不详的预感涌出。
果不其然,明黄色玉璧上突然光华大作,一个龙飞凤翔的字迹浮现。
“逃!”
硕大一个“逃”字,占满了整个玉璧,字迹扭曲盘旋,恍惚间似一个狼奔豕突,鼠窜奔逃的形象跃然而出。
“砰~”
蓦然间,狭小的空间破碎,明黄玉璧飞遁,张凡眼前一花,只觉得被卷入了倒流而回的激流中,随波。
稍顷,待他回过神来,举目望去,几欲吐血。
无边空旷,区域药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恍若永无穷尽……
“又来……”
看着药田上每一株药草消散,药田崩溃,尽数化作无数的光点在天穹上汇成一个光门,张凡一时间竟有欲哭无泪之感。
一切,从头再来!
……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次头昏目眩的丹道问答之后,张凡再次站在一间狭小的静室之中,内有一玉璧,色呈明黄。
“终于……”
张凡长出了一口气,甚至没有敢直接看明黄玉璧上的文字,而是先平静了一下。
“若非丹道宗师,单单这些丹道问答就足以阻拦住所有人。”
“即便是丹道宗师,若非有特殊的经历,怕也要失败无数次,才有可能到达这里。”
一路行来,他心中的感触实多。
此前那次明黄玉璧的失败让一切重头再来,最开始的时候张凡还郁闷得想吐血,到得后来,反而渐渐沉浸入了丹道问答之中。
这些问题包括了上古丹道、大破灭后的九州丹道,及至地下修仙界的金石矿丹之道,水蕴丹法,要不是张凡的经历让他对这些都有足够的研究,换成任何一个丹道宗师怕都是要捉瞎。
缓了一缓,将自身的心神从丹道上拔出,张凡这才望向了明黄玉璧。
玉璧上书:
“若有强者以力压之,万里追杀,逃之不得,如之奈何?”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玉璧上“如之奈何”四字重复多次,望着这些文字,似可见得一个贼眉鼠眼的老者唉声叹气,抱怨命运多舛,不得安宁。
“如之奈何?”
张凡几乎是强压下本能的反应,不让心念透出。
这一幕与此前的那次几无分别。
要是按他的本心来答,第一反应定然是回身一击,血战到底。至不济,也是步步谋划,设置陷阱,通过各种手段将双方的实力拉至同一个水平线上,然后战而胜之。
不过张凡知道,他要是这么答,不用说,再来一次吧!
深吸了一口气,张凡很是回想了一番叔通的经历,小心翼翼地透出心念。
旋即,一行字迹在明黄玉璧上浮现:
“逃之不得,惟有躲避,挖掘一洞府,遍布众禁制,藏身其间,待敌退去!”
张凡用心念显露出这行字后,便静静地等着明黄玉璧反应,同时心中暗暗发狠:
“这样要是还不行,我就破坏一切,看看是这个空间的承受能力强,还是我的破坏能力刚猛。”
他正自咬牙间,明黄玉璧上的字迹齐齐扭曲,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作用其上,更有一股欢愉之意透出,如遇知己之感。
“知己……”
张凡摇头苦笑,要跟叔通成为知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从明黄玉璧上的情况来看,至少不用重头再来一遍了。
字迹扭曲整整持续了不下十息的功夫,到得最后平静下来,整个空间骤然一凝。
这一凝,恰似时间与空间齐齐变成了固体,坍塌汇聚,向着中心一点凝聚。
稍顷,“轰~”的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尽归混沌。
无边空旷天地,光门丹道问答,明黄玉璧求心,所有的一切,皆成了过去。
好半晌后,张凡缓缓睁开眼睛,四顾了一下,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愕然。
现在他所处的空间,方圆不过丈许,四面成弧形包围,脚下无数密密麻麻的脚印践踏痕迹,正面则有一石碑,色呈明黄。
仰天望去,张凡只见得一个圆形的如同天窗一般的破口,有天光泄露了下来。
“坐井窥天,便是如此了。”
须臾之间,他就明白过来,此时其正在那口窄瘦井中。
井口极下,愈是往下则愈大,到张凡立足的地方,已经是井底这才有丈许方圆。
从井底地面上凌乱复杂,彼此覆盖的脚印上看来,此前不知多少时间里,他都在这方圆丈许里绕着圈圈。
想到这里,即便是张凡也暗暗骇然,心下感慨:“化神道君就是化神道君,哪怕是叔通这般实力弱小之辈,亦有他杰出的地方,果然小觑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