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就拥有动物般感识危险的能力,只是安逸惯了,久而久之这种辨识危险的能力便退化了。对于以刺杀或情报为目的忍者而言,活着是达成目标的首要条件,所以每一名合格的忍者都要经历危机感知和处理的大关,过则生,不过则死——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在那个小小的忍者村内显得尤为残酷。
两只忍者飞镖悄然滑落于手心,由香关芷站在青石板路的中间,纹丝未动。恐惧!由香关芷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在年幼的时候看到村长大人的那种对于实力和残忍的畏惧——不,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个带来危险气息的人,滑落于手心的忍者镖掉落在青石路面上,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最后,她居然连呼吸都忘记了,似乎生怕触怒了身后那如同死神一般的存在。
“关芷,你在路中间摆什么pose,进来吃早餐。”沈燕飞站在小院的桃木门旁,微笑着冲她抬手。
由香关芷却连步子都迈不开,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已经锁定了她全身的气息,只要稍有异动,不光她自己,或许还有可能殃及小院里的李云道等人。
“喂,叫你呢!”门边双探出一个脑袋,不是那刁民还能有谁,“摆个姿势就是高人了?别装了,这年头不兴你们冷兵器那套了!”李云道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微微拉动了肩头的伤口,疼得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别管她了,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指不定走到路中间,她又顿悟了什么密咒之类的,谁知道呢!”李云道冲沈燕飞做了手势,懒洋洋地说道。
沈燕飞耸耸肩,无奈地看了由香关芷一眼:“那我给你留点,呆会儿你自己热热。”
由香关芷面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而且,那是一个比自己要高明千百倍的“猎人”。
突然,桃木门边刚刚消失的脑袋又冒了出来,皱眉打量着由香关芷,而后干脆拉开桃木门,走了出来,四处张望着,口中念念有词:“奇怪了,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老家伙身上的香火气……”
由香关芷突然身子一轻,终于嘘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眼神惊恐地望向身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河畔的柳枝淡淡地撒落在路中间的青石板上,远处的收音机传来宛绵戏曲,微风轻拂,杨柳垂舞,小桥上来了早里的第一辆自行车,叮铃铃……
由香关芷不断调整着呼吸,刚刚的恐惧仿佛发生在梦里,此时身边的一切却又是如此地清晰——依然清晰的心跳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她几乎可以肯定,刚刚背后的那个人如果想要取自己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可是……
“啧啧啧……动了个手术,怎么把鼻子动坏了?”李云道倒吸着气,一脸迷惑地走了出来,似乎还是不太敢确信,在河畔走了走,东张西望了一番,这才困惑着走了回来,“也不知道老家伙自个儿一个人化缘化缘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这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不让人放心!”李云道突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似乎对自己突然想起那破庙里只肯他读书写字的老喇嘛感到颇是不可思议。
由香关芷不知道李云道在喃喃咕咕说些什么,捡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飞镖,若有所思地回了小院。
豆浆加油条,还有沈燕飞特意给李云道煮的小米粥,一顿早餐算不上丰盛,但对李大刁民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人间美味。退了烧后胃口也恢复了,吃了三大碗粥外加三根油条一杯豆浆,李云道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捋了捋胸口:“总算吃上了一顿舒心饭……”李云道说的是实话,自从国际刑警那边传来南美货轮要进江宁港的消息后,李云道便再也没有好好儿地坐下吃上一顿饭,之后又是跳江,又是高烧,大半夜还要从江宁逃命到姑苏,再加上前两天躺在床上只能吃些流质的东西,这的的确确是出事后的第一顿囫囵饭。
沈燕飞没好气道:“别说得我们几个好像虐待了你似的。”
这几天一直和沈燕飞同仇敌忾的齐褒姒却低头小口对付着豆浆,也不抬头,也不说话,仿佛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
“媛媛姐,你说是不是,这家伙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我们几个天天都围着他转,整个就是一伺候大老爷的奴婢。”沈燕飞鼓了鼓腮邦子,很好气地瞪着李云道。
被点名的齐女神连忙抬起头,眼神慌乱:“啊?我……没……”齐褒姒只敢看着由香关芷,因为对着沈燕飞她会心虚,对着李云道更是难掩羞意。
李云道突然嗅了嗅鼻子,皱眉望着沈燕飞道:“我发烧没烧坏嗅觉吧?”
沈燕飞摇头:“那天在郊外工厂,你发烧都要四十度了,老远就能寻着血腥味找过去,应该没问题。是不是这两天睡多了又或者是感冒了?”
李云道皱眉寻思了一番,却还是摇了摇头:“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檀香味?”
“檀香?”齐褒姒也学着李云道的样子嗅了嗅,而后失望道,“有粥香,油条香,豆浆香,其他一概没闻到。”
沈燕飞也轻轻摇头:“没闻到。”
目光落在由香关芷的身上,后者凝神放缓呼吸,好一会儿后才道:“是不是檀香中还夹杂着一种植物的味道?”
李云道大惊:“芨芨草,老末最爱的草料。”话未落音我,起身飞奔而出。
由香关芷毫不犹豫地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