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宝连忙扶起了胡氏和孩子们,请他们进了屋,“嫂子这是干什么,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做这个就见外了。”这些年来,张谦也帮持了他们不少,只要是他和他朋友辖地里的宝记商铺,从来做什么都是一路绿灯。
有张谦和小旭他们在朝中做官,全子的商队也比以前顺利多了,甚至于豆腐坊,依旧每个月会送几百两银子的红利过来。如果冬宝家没有一个人做官,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冬宝觉得王聪肯定不会这么好心这么实诚的送她银子,还巴巴的带了嫡长子过来给晚晚相看。
乍听说有皇上的嘉奖后,冬宝颇为惊喜,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大出血终于有补偿了,哪知皇上比葛朗台都吝啬,除了赏赐了宫里的锦缎布匹和一些印有福禄寿喜的金银锭子外,只给赐了“义商”两个字。
秋霞婶子私下里跟冬宝抱怨,“咱为了救那一州府的老百姓,把咱家这些年攒的老本都搭进去了!到头来只拿了皇上俩字儿!”
林实忍不住笑道:“娘,有皇上题的这两个字,咱们还愁以前的老本回不来吗?”之前他们在各地开铺子,人生地不熟的,生意一火就遭人眼红,不但要应付来勒索敲诈的地痞流氓,还要打点各处官员,如今每家店门口的匾额上都挂着皇帝给题的“义商”,还有谁敢不长眼?
说是这样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实搂着冬宝很是忧虑,“国库也没钱,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才给建州赈灾,前些日子小旭来信说京里头形势动荡的很,皇帝老了,西北又不安生,他还想外放做官,躲开新帝即位前的是是非非。”
“他要是不想做官,回家帮咱们磨豆腐也行。”冬宝闭着眼睛笑道,“有进士郎给咱们磨豆腐,那豆腐一定不一般!”
做官哪是那么容易的事,独木不成林,就拿张谦这件事来说,倘若张谦在朝中孤零零的一个人,肯定是寸步难行,出了事,真正能为你倾家荡产,卖力奔走的只有至亲。
“他说是那么说,真让他辞官,他肯定不干!”林实笑道,“那小子比张谦精明的多,比张谦晚那么几年当官,现在官做的比张谦还高。人家当惯了官老爷,才不来给你磨豆腐!”林实和冬宝都看的明白,小旭虽然长大了,稳重了,连媳妇都娶了,但他面对冬宝和林实时,依然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弟弟,一封信罗里吧嗦的说这么多,抱怨完这接着抱怨那,就是跟哥哥姐姐撒娇而已。
晚晚的丈夫是王聪的嫡长子王映,长的浓眉大眼很是精神,才十七岁年纪,已经是个举人了。两人小时候也见过几次面,长大后再见,就对上眼了。
其实冬宝不太乐意把宝贝女儿嫁到王家去,王家雄踞安州好几代了,家族庞大,盘根错节,这样的家族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人多势众,不过嫁到这样的世家大族做媳妇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光是想想过年的时候,晚晚要跪拜的各种叔公姑奶有上百个之多,冬宝就为女儿掬一把辛酸泪。
她想把晚晚嫁到一个关系简单,人口少的小康之家去,姑娘家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她能平安喜乐的过完这辈子。
但晚晚看中了王映,羞答答的说王映哥哥人不错的,小时候在一起玩就常照顾她……冬宝这个当娘的又急又气,却没办法。
最后林实出面答应了王家的求亲,劝冬宝莫要操心着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晚晚虽然不够精明,却也不是傻大姐好糊弄的,嫁到王聪这一支就是他们的嫡长媳妇,有王聪夫妻俩看着,不会叫她吃亏。
再说,晚晚有当举人的爹,有把生意做到全国的叔叔,有两个做官的舅舅,王家把晚晚供起来还来不及,除非是集体脑袋进水了,才会欺负晚晚。
王聪生意做的好,但他本人没有功名,在族中多被那些穷酸读书的族人瞧不上眼,嫌他做生意满身的铜臭味,王聪表面上风轻云淡,该怎么挣钱继续怎么挣钱,回到家就拼命的督促两个嫡子的功课,立誓怎么也要培养个能当官的儿子出来。
晚晚的婆婆冬宝小时候就见过,就是当初那个月姑娘,这些年打交道下来,她给冬宝的印象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家贵妇,人谈不上多好,但也算不上坏,属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类型,只要按照规矩来办事,她就不会和你过不去。
王太太早在定亲的时候就发了话,等王映考了进士,不管是外放还是留京,她都不会把晚晚留在家里伺候公婆,到时候晚晚随着丈夫一起赴任,小两口过逍遥日子去。
冬宝只给王家提了一点要求,她不管将来王家是否兴旺发达,晚晚是否能过上官太太的好日子,她只要求在晚晚四十岁之前若是无子,王映方可纳妾。
这点王家满口答应了,便是王聪有钱成那样,他也只是在成亲前有两个通房丫头,成亲后就被打发嫁人了,到现在也没有纳过妾,二子一女都是王太太所出。至于他为什么不纳妾,冬宝私下里认为以赚钱为天性的王聪嫌多养几个女人太花钱。
至于王聪的两个儿子,王聪和夫人整日督促他们用功读书,生怕安排了丫鬟耽误儿子们的功课,连通房丫头都省了,伺候的都是小厮和中年仆妇。
林实虽然早歇了考进士做官的心思,但也从来没动过纳妾的想法,从成亲到现在连个绯闻都没有,家里伺候的下人都是除了年轻小子,就是上了年纪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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