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领头宦官幽幽地在其他宦官的搀扶下醒转过来,看着高长恭云淡风轻地站在汪帧的面前,而汪帧已经佝偻在地上仿佛站不起身来,顿时招呼着身旁的小宦官道:“把他给我拿下!”
“是!”宦官们闹哄哄地回应,站起身来挽起袖子就要去抓汪帧。高长恭却摇了摇头,轻轻一声止住了所有人的前进,“别来了。以他的实力,就算空手,也可以在几个呼吸之间把你们都杀死在这里。”
年轻的宦官们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一个个犹犹豫豫地向后退却。
而领头宦官却是愤怒地大声呼喝:“这就怕了?身为荆吴的宫廷官,一个刺客如若要行刺主子,难不成你们还要躲在主子身后不成?不就是个死?我们荆吴的官,生是荆吴的人,死是荆吴的鬼!拉我起来,我自己来……”
“算了吧。这位……”高长恭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能想起他叫什么名字,干脆也就摇摇头,一笑带过,“你也不必要在我面前表忠心,虽然说这个汪帧是在你们队伍里,但我还不至于要把你们都当成刺客抓起来。”
领头宦官被高长恭说破了心中所想,顿时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赔笑道:“哪里……哪里……是属下失察,就算被抓起来问罪也是应该。”
“那好。”高长恭点点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而就在这一声响亮的口哨之后,宫内的四处竟然同时传来了无数人奔跑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长矛拖地的摩擦声,盔甲甲片相互碰撞的铮铮声。
不一会儿,宫廷禁军统领朱然就领着上百人的禁军走奔跑了过来。
“大将军。”尽管禁军巡查各处,都比较分散,但短短的时间内就从十人一组的小队伍聚拢成数百人的队伍,却没有丝毫紊乱,足以证明这名禁军统领的能力。
当然,高长恭对这位统领的能力是再清楚不过的。只因为这位朱然,本身就是跟过他几年的下属,如果没有这样的用兵能力,自己又怎么会推荐他当上这个禁军的统领?
高长恭点了点头,轻飘飘地再出一脚踢在他的脉门上,直接绝了汪帧那咬舌想法,而后道:“关起来,你亲自审。”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可以先卸了他的手脚免得他有能力反抗或者自杀。”
朱然愣了愣,看着在地上浑身麻痹的汪帧,道:“他什么实力?”
“该是个破了三境的人修行者了。”高长恭道,“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可终究是个麻烦。”
朱然点了点头,老成持重是高长恭当初选中他担任禁军统领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顾得王宫的周全。自然,的做事也十分谨慎。
他蹲下来,伸出双手,一一把汪帧的手脚给拧到脱臼,然后对着身后的禁军道:“一一、三三、六五……带走。”
高长恭眉头一挑,听出了朱然是在报这支禁军分队的队号,没有想到他离开自己麾下几年,竟然是把自己那一套都带进了禁军之中,有些欣慰,但此刻他还不是叙旧的时机:“派人去把膳房给围了,一应人等都不要放过。还有,这个人还是个完整的男人,既然没有净身就混进了宫里,自然净身房那边也出了问题。至于……”他转头,看了看送菜的整队宦官,因为刚才的混乱,许多宦官手上的的菜肴都已经落到了地面上,四周倒是一片狼藉,“他们,也关起来吧。”
领头宦官脸上一呆,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禁军围绕起他们,以两人一组托着他们的腋下就要走时,他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大将军!冤枉啊!我真不是刺客……我跟刺客毫无关系……是……净身房的老吴,他说这汪帧挺可怜,让我给带进来的……大将军……”
高长恭笑眯眯地道:“谁冤枉,谁不冤枉,这个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放心,只是先关你们一段时间而已,等事情查明,自然会放你们出来。”
宦官们喊冤的声音逐渐远去,高长恭看向朱然,这会儿他脸上已经没有笑容,只余下淡淡的威严。朱然认识这样的高长恭,相比较平日里闲散,看起来就好像是个富贵闲人一般的高长恭,这样的他,才是真正在战场上的样子。
现在尽管不是战场,但其中的凶险,却不比战场上少了分毫。如果刚刚那个被带走的汪帧真能混进殿内,诸葛宛陵身边的力量,只怕很难抵挡。
只是,为什么是现在?就算诸葛宛陵已经准备动手处理毁堤淹田案,可这些凭什么肯定,诸葛宛陵会跟他们撕破脸?
“士族今天有多少人进了宫?”高长恭声音凝重道。
朱然报了一个数目。
高长恭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该来的都来了。可又是为什么呢?”
朱然年龄实际上要比高长恭更大一些,在跟随高长恭之间,他还曾经为士族效命,直到荆吴建国,他才从士族转而投入荆吴军中,最后成为了高长恭的下属。对于荆吴内士族与诸葛宛陵派系的斗争,他也十分清楚:“大将军是什么意思?这事儿……真是士族做的?”
“不是他们,难道还有谁能请来这样这样修为的修行者?”高长恭冷笑了一声,“难不成是沧海和长城使团有人要杀宛陵不成?”
“怎么可能。”朱然当然知道高长恭只是随口一说,相比较于沧海国接壤的墨家,荆吴与沧海之间并无仇怨,如果说沧海的人入建邺城其实就是为了刺杀诸葛宛陵,可荆吴内乱对沧海有什么好处?
沧海南边是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