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庭只觉得他在拖延时间,一把伸手揪起他的领口,恶狠狠道:“去找赵公公?你怎么不说让我去找李求凰呢?啊?”说着,他再度下手,一声惨烈的呼号,又一根指头在这样的一捏之下断裂,吴爷整个人倒在地上,磕断了门牙,一阵翻滚。
“爷……”
路明身后的人有些等不急,刚想开口,路明却是轻轻一摆手,道:“你去,把他家里人抓来。”
“谁家里人?”身后的山匪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几分残忍的笑,“明白了。”
他一拱手,直接趁着夜色,叫上几人从门口走了出去。
拷问一直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吴爷的一只手五根指头都被捏断,已经弯曲成了一种怪异的形状。
武庭见吴爷还是死咬着牙关不肯说,直接把他绑在了椅子上,开始用钳子一只一只地拔他的指甲,然而吴爷这时候倒反而硬气了起来,嘴里大吐特吐的不是有关于书信的事情,而是一大通污言秽语:“你们这群恶棍!混账!外地佬!你们这些人迟早让人活活阉了,迟早被吊死在城门口,迟早给城外的那些豺狼给啃了去!我呸!”
或许是因为武庭的所做激起了他原本行走江湖时的那点血性,他甚至猛地朝武庭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虽然很快就被武庭一拳打得门牙尽数掉落,可他反而更是怒瞪着双眼,宛如一头嗜血的野兽。
武庭额头青筋暴起,他心中当然不安,自己今天晚上跟丢了那小子已经是让爷很不悦了,现在连问几句话都问不出来,以后在爷面前,在那几名兄弟面前,哪儿还有脸?
自然,他也更加粗暴地像吴爷施压,把他平时在山里对那些硬骨头的手段一样样如法炮制,都用在吴爷的身上。
吴爷满嘴都是鲜血,一身血肉模糊的他却依旧嘶声大笑:“哈哈哈,有本事你杀了我,要我说出来?除非你宫里把我干爹请来,那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武庭越发愤怒,一脚踹过,吴爷的一条腿就像是一根芦苇般干脆利落地折断,扭曲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声哀嚎被吴爷死死地咬紧在喉咙里,直到他喘出几声极重的呼吸,才从他的嘴里露出了一星半点。
“我确实没办法请到那位赵公公。”一个清淡的声音从地窖入口传了过来,武庭顿时停手,转过头,路明已经从楼梯的转角显出了他单薄的身形,然而就是这个看上去孤僻单薄的人,却让他不敢有任何地不恭。
他低着头,有些唯唯诺诺地道:“爷,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
路明摆摆手,止住他的话语,轻声道:“没用的。他既然早先不肯吐露,那么现在他更不可能再多说。你这般折腾下去,只能是遂了他的意。”
路明看着吴爷:“你想死,对吧?”
吴爷这会儿面色显得十分平静,他终于见到了驱使那四个人的“幕后之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能驱策如此彪悍四人的家伙,身上却丝毫没有匪气,反倒像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文士,他瘦削的脸庞上带着岁月给他刻下的疲惫感,眉间有几道皱纹,大概平日忧思不少。
吴爷突然笑出声来,嘴角淌出鲜血:“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路明摇了摇头:“死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吴爷哈哈大笑:“说得好,我吴老二纵横半生,虽不说扬名天下,好歹在这定安城的一亩三分地,也是有头有脸。如今却落了这么个下场,无话可说!只恨我一时贪心那五百金,呵呵,多年捉鹰,最后却被鹰啄瞎了眼睛,来,杀了我,死人又怎会向你吐露半句那书信下落呢?”
“确实。”路明轻轻点头,“你死了,最多只是你一个人的陨亡,而你的母亲,你的妻妾,以及你那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能活着,甚至他们还会得到赵公公的照拂。可如果你真的在我这里开了口,只要赵公公发现端倪,你的全家,包括你,都无一能幸免。”
吴爷呵呵笑着:“看来是位明白人,比这位……”他看了一眼武庭,眼神带着嘲讽,“明白得多。”
武庭无名火起,伸出手就想一巴掌扇出去。
只是路明却向前一步,伸手轻轻地拦在了武庭手掌的前方。
武庭看着那只并不怎么健壮的手,根本不敢再用上半分力气,只在那只手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就赶忙收了回去,他低头道:“爷,武庭莽撞了。”
路明没有理他,静静地把目光放在吴爷脸上,眼神略带怜悯:“说了这么多,你倒不是个明白人了……”
他轻轻地击掌两下,地窖楼梯上的手下顿时松开了大手,那一直被捂在嘴里的呼喊顿时爆发出来是一个清脆的女童声,甚至还带着几分奶气,显然年龄很小。
而吴爷听见这声呼喊,眼神陡然大变,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他被折磨已久的身体猛然震动起来,捆绑他手臂的皮带跟着一阵紧绷,拉扯,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红艳的勒痕:“这不管她的事,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啊!”
路明神情冷漠,在他的背后,山匪轻而易举地提着小女孩走到了吴爷的面前,小女孩的脸上满是惊惶,甚至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她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些人带到这儿来,但看见自己的父亲在这里,她顿时大哭起来:“爹!爹!”
“小芸……”吴爷看着自己这位不过八岁的女儿,一时面如土色,他有三个儿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