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轲。”秦轲回答着,却感觉这样的回答实在太单薄了一些,他想了想,或许只有那个身份才能让女子完全安下心来,“我是太学堂的学生,你放心,你不会有事了。”
至于我,说不定今晚真会死在这里。秦轲有些苦涩地想,高长恭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他们三人在这山寨中拼杀出一条血路,但如此多的山贼,怎么可能是他们几个能杀得完的?
女子微微怔了怔,美目闪烁了一会儿,可房门外的砰砰声就好像催命钟一样不断地响起,攥紧了两人的心脏。
“先别说什么了。”秦轲放下烛台,阴影再度笼罩了他的脸颊,他看向房门,已经有斧头劈开了一角,门外的喝骂声越来越响,“你先躲床底下,晚些时候应该会有人找到你。”也只有这样的法子,毕竟他自己尚且难以突破山贼们的围困,何况还要带上一个柔弱的女子?
现在所有人的目标都在自己身上,想来那位山贼头领也没心思在这时候找自己的“压寨夫人”,现在他休息了一会儿,只要他一鼓作气冲出去,所有人都会追着他去,就更不会有人察觉到她。
“不……”听见秦轲显露出要抛下自己的意思,女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心又紧张起来,“我……”
秦轲正弯腰检查着床底,顺手把里面的马桶给拖了出来,倒是干净的,没有臭味,显然山贼头领为了准备今晚这场大婚费了不少心思。
“怎么了?”秦轲微微抬头,正对上女子水汪汪的眼睛,他长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称呼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同样也犹豫了一会儿,直到秦轲以为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才轻声回答:“我叫张芙。这位公子……”
“我不是什么公子……”秦轲挠了挠头,心想这姑娘怎么一股大户人家的口吻,道,“你就叫我名字就好。”
“秦公子……”张芙看着秦轲:“我动不了……”
“动不了?”秦轲仔细地看了看张芙,也对,她就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那些贼人……他们对我下了药,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张芙回答道,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如果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怕自己也不会轻易地安危托付到他的身上,要知道,一个女人,手无寸铁,赤身**,又浑身瘫软在床榻之上,就算面前这个少年生出什么qín_shòu想法,她又如何阻挡?
秦轲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抱你到床底下?”
尽管这个抱着到床底下事关她的清白与生死,但秦轲这么说,还是让她脸上染上了几分红色,声音更轻了几分:“是。”
门口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急,逐渐破碎的门后是那大大的柜子,可谁也不知道那柜子还能支撑多久,秦轲也没空去犹豫,几乎是在张芙话音刚落,他就伸出双手,把张芙抱了起来。
张芙惊叫一声,但浑身软如烂泥,尽管秦轲是连带着被子一起把她抱着,可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从被子里滑了出去,她羞红了脸,紧紧闭着眼睛,任由秦轲把她从床上抱出来,而后有些艰难地塞进那有些拥挤的床底。
“你在这里别出声。”秦轲看着张芙,郑重地道。
裹在被子里浑身**的张芙睁开眼睛,深深地看了秦轲一眼:“秦……公子……别忘记我……”
别忘记你?听着这种似乎带着点暧昧的话语,秦轲咧嘴笑了笑,道:“放心吧,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忘记。”
当然……如果我死了,高长恭应该也会找到你?
张芙美目在微弱的火光中盈盈如水,她点了点头,秦轲站起身,顺势拉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家具还有布条随意地扔在床边,加上微微下坠的床铺垫子,正好可以把床底下的情况遮盖起来。
秦轲深呼吸,不知道怎的,感觉自己并没有那么恐惧了,大概是因为多了一个人说说话的缘故?他看着那道破碎的门,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今晚还能不能活着,但至少……也是救了一个姑娘。
其实他很怕死。
但恐惧感过去之后,他反而是一种释然。至少……自己不用再继续跟自己闹变扭,师父也会夸自己最后做了一件好事吧。
柜子在一声刀斧劈就之下,木屑横飞,随着山贼们联合的一次撞击,它与地面摩擦发出滋滋的声音。
秦轲双膝下沉,手上长剑横在胸口,剑面摆在左手的手腕上,只等着这些人破门而入的那一刻。
然而门外传来了几声痛呼,原本砸门的声音戛然而止,秦轲听见门外有刀剑相交的声音,铿锵有力,风视更是捕捉到了一个强健的心跳,阿布的喊声在外面响了起来:“阿轲!”
“我在!”秦轲大声吼道。
透过破裂的木门,他看见阿布手上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一杆长枪,挥舞得虎虎生风,尽管周围的山贼数次向着涌了上去,可他连打带跑,竟然在众人中心创造了一片空档。
大概是因为担心秦轲,他连续几次想要冲向木门,但毕竟长枪的长度或许能让他维持自己不会被人围上,可山贼的队列仍然是他难以逾越的壁垒,如果他要强行推进,就算他的长枪可以一刺穿透两人的胸膛,他也很快会被山贼们围死在里面。
太学堂不仅仅是教会了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如何修行,更教会了他对待各种情况的方法,一个人要如何在战场上长久的活着?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