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走到宫门,门口的禁军校尉自然不可能不认识两人,顿时恭恭敬敬地单膝跪了下去,两侧的军士也随他同跪,甲胄上的甲片在他们的动作中发出簌簌的声响,长枪的枪尖在阳光中闪闪发亮。
诸葛宛陵和高长恭微微点头,缓缓走过几人身边,等到两人完全进了宫门,这些禁军军士才敢直起身来。禁军校尉远远地望着两人的并不魁梧的背影,心中如潮水般激荡。
正是这两人,撑起了如今偌大一个荆吴,能在这两人的麾下做事,哪怕某日战死又有什么?
而当他想到昨日的刺杀事件,眼神顿时犀利起来,禁军的职责就是拱卫王宫,而刺客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混了进来,这无疑是一种失职。
虽然那两位刺客修为深厚,又精通隐匿气息的法子,所以这事儿怪不得他,可他仍然感觉心中有愧,所以腰杆挺得更直了一些,右手摸上刀柄:“仔细点,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一只苍蝇,你们也得给我射下来。如若出了半分差池,我就先杀了你们,然后自裁以谢丞相和大将军!”
昨晚被带走盘查的宦官和宫女们此刻已经回到了岗位上,但刺客一事仍然让他们噤若寒蝉,走起路都不敢多喘一口气。
宫内的巡逻比往日更加密集,每走几十步,就有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队伍顶着日头有序前进。
高长恭边走边问:“所以,这三千战马就是你跟刘德谈的事情?沧海向来把自己的马种当成命根子,走私一匹就是下狱的大罪,怎么这一次如此大方?”
诸葛宛陵轻声解释:“这是沧海国为了帮长城筹集粮草,才开出的价码。”
“早听说沧海的曹孟是个胸怀天下的人,这么看来,还真不是谣传。”高长恭啧啧道,思索片刻,又问,“你给了多少粮食?”
“十五万石。”
“不少。但还负担得起。”高长恭点了点头,他作为荆吴大将军,自然最明白粮饷的消耗。这十五万石粮食,足可以维持一支万人步军两年之用,即使是长城现今拥有步军十二万,骑军三万,这十五万石粮食也足以在下一次凶兽来袭之时派上巨大的用场。
他并不觉得给出这十五万石粮食有任何的不值,长城军队为天下百姓常年居于苦寒之地坚守千年,足以让他尊敬,既然如此,他有什么理由不去帮长城一把?
“不过之前刚刚调集了一批粮食去了灾区,现在府库并不充盈。”
“这当然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诸葛宛陵道。
“什……他娘的……什么?”高长恭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骂了出来:“你又想让我找我爹讨?”
诸葛宛陵理所应当地道:“谁都知道荆吴最有钱的不是国库,而是士族门阀,不找有钱人拿钱,难道我增收税赋不成?”
“要讨你去讨,关我什么事儿?”高长恭气急败坏地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正跟我爹闹着,你现在让我去求他,低声下气地说,‘爹,虽然孩儿不孝,不肯择日成婚以给您添一孙子,可孩儿仍然希望您帮我……’”
一想到那个场景,他脸上满是悲愤,闭着眼直摇头道:“合着你真当我不要脸面了?”
诸葛宛陵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孙小姐那边……交给我……如何?”
“成交!我这就去让我爹联系士族,十万石粮食包在我身上,不过剩下的,你去偷去抢……反正别找我。”
诸葛宛陵忍不住笑道:“我若是真偷,你以为你家的粮仓还能保得住?”
“……”高长恭怔怔地看着天空,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又有一些发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