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耐烦的说,罗嗦,有吃的没,篮子里装的什么?
孩子手拿尖刀一步步逼近,老头觉的恐怖极了,扔下篮子转身就跑。
篮子里有个盛过洗衣粉的塑料袋,袋里有些零钱。
孩子拿起钱,耸了耸肩膀,向路边的村庄里走去。
隔着一条长满芦苇的水沟,高飞看见一户人家。小院寂静,篱笆上开满了牵牛花,一条吐着舌头的狗拴在小枣树上,狗的面前放着一个碗,碗里有骨头,骨头上还有一点肉。
他站在那里,饿极了,他的面前是一条臭水沟,狗的面前是一个天堂。
他敏捷的跳过水沟,翻过篱笆,到了院子里。
狗汪汪的叫起来。
这户人家有一个哑巴闺女,她听不见狗叫,她梳头时向窗外瞟了一眼,看见一个孩子坐在院里,抓着骨头,又啃又吞,眼睛不时的四处张望。
哑巴闺女推开木窗,一阵呜哩哇啦的怪叫,孩子吓的惊慌而逃。
高飞跑到集市上。集市上还很冷清,东边有一排卖鱼的水泥台子,西边有一排卖肉的木案子,中间是一排杂物,依次是:一条旧麻袋,一块石头,一个破碗,一截树枝,一段绳头这都代表着人,代表着小贩占下的摊位。
高飞从卖饭的那里买了一碗鱼汤,这鱼汤的最大特点就是没有鱼。喝完以后,集市上热闹起来。卖鸡的,卖肉的,卖青菜的吆喝起来,也有不吆喝的。
忽然听到三声鞭响,一个耍猴的用砖渣在空地上画了个圈,然后耍猴的拉着长秧喊道,妈~~x,站~~~好。一只小猴规规矩矩的立正,敬了个礼。上前围观的人鼓掌哄笑起来。小猴站了一会,累了,便坐在地上,耍猴的怒目而视,摸起鞭子,又骂了句关于猴子祖宗的脏话。
小猴吓的吱吱叫着转圈乱跑。耍猴的说,吁,刹住,接着发出一串命令,小猴就在这命令之下表演了齐步走,卧倒,匍匐前进,中弹装死,逗的观众哈哈大笑。最后耍猴的扔给小猴一顶破帽子,小猴便举着向围观的人要钱,谁给的钱多,小猴便跪下磕头。
收税的来啦!一个大盖帽让耍猴的交了十块钱,开收据时,耍猴的说,别开了,俺不要单子。收税的说,吆喝,会办事啊,那收你五块吧。
收税的走后,一条狗挤进来,它瞪着猴子,发出呜呜的威胁声。猴子也不示弱,龇牙咧嘴,并做了几个下流的手势。
看人打架是一种乐趣。有人打架的另一个意思是我得看看,看动物打架也是一种乐趣。
有时打架不需要原因,彼此觉的对方不顺眼就够了。
猴子赢了,它抓瞎了狗眼,人群为之欢呼。耍猴的打声呼哨,猴子窜上了他的肩。
就在耍猴的挤出人群的时候,高飞将手偷偷伸进了他的褡包。
高飞坐在一堵土墙下气喘吁吁。他从集市上一口气跑到这里,偷到的不是钱,而是一张刚刚从某个电线竿子上揭下来的通缉令:
金炳山,外号山牙,男,55岁,身高1米70,山东范县金台村人,因贩毒被判刑,现在逃
拿过来,耍猴的突然站在高飞面前。
高飞的手一哆嗦,山牙!
耍猴的说,是我。
高飞说,我,我不识字,说完他站了起来。
下手挺快,是个苗子,要不看见,真让你跑了。山牙说。那只的猴子冲高飞做鬼脸,并且拿小石头砸他。
高飞说,不是这小猴,你也找不着我,追不上我。
是啊,山牙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我的腿不行。他卷起裤脚,卸下一截假肢,揉着膝关节说,我是个瘸子。
看见假肢,眼睛一亮,打了几个哈哈,眼泪和鼻涕立刻流下来。
它慢慢爬到山牙身边,吱吱叫着哀求着什么。
山牙叹了口气,从假肢里捏出一小包白粉,倒在掌心伸着舌头舔,兴奋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山牙摸的头,继而对高飞说,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山牙阴沉着脸。
高飞说,我跟你走。
两个人和一只小猴转过街角,消失了。谁能想到,几年以后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特大犯罪集团,整个中国笼罩在阴影里。
第五章天生警察
周兴兴就是那个被抛弃在派出所门口的婴儿。
周兴兴的母亲就是周嫂。
周兴兴有三个哥哥,所以小时候他什么都不用怕。
周兴兴学会说的第一个字是:枪!
周兴兴唯一一次流泪是他母亲死的时候。
周嫂的丈夫是个刑警,在一次擦枪时不慎走火,子弹打崩了他的大脑袋。
从此,周嫂白天变成男人,晚上变回女人。
有一次,孩子在玩耍中打碎了邻居的玻璃。周嫂二话没说按住老大就是一顿毒打。邻居后来问她为什么只打老大。她说,只有老大是亲生的。派出所的院子里有个猪圈,周嫂的家就在派出所里,四个孩子在炕上嘻嘻哈哈,四只小猪在粪堆里哼哼唧唧。
老街西边有个菜市场,一九八零年四月十日,有个摊贩到派出所报案称,自己的一麻袋糠被人偷走了。这次偷盗很大胆,一个破衣烂衫胡子邋遢的男人,问了问糠的价格,过了一会转身回来,趁摊贩不注意,将50多公斤重的糠扛在肩上,撒腿就走。周嫂接到报案,骑上自行车迅速追去,沿路不断打听,很快找到了那男人的家。大门开着,院里榆钱落了一地。推开屋门,周嫂看见墙角架着一口锅,正热气腾腾煮着糠面糊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