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喇一串脆响,两人胸中筋骨尽裂脏腑崩碎,两口鲜血噗的一声同时喷在覆面黑巾之中,破口袋般飞出数丈,倒在院子另一边。
「年大人快走!他们是冲我来的!」南宫星连忙说道,压低声音传音入密接了一句,「宁大人在屋中昏了过去,我用破布盖着,你过后记得来救!」
年铁儒却将腰刀一横,怒道:「你是我们夫妻手中的犯人,尚未去陆阳过堂对质,岂能叫你死在这种地方!」
他话音刚落,墙外那两个持枪的已经翻了进来,于达安那三人也破门而出。
年铁儒怒喝道:「你们袭击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于达安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余下四人互望一眼,立刻散开扇形围上,他面上浮现一丝苦涩的微笑,下令道:「上,速战速决,莫要伤到无辜百姓!」
南宫星已是筋疲力尽,额上汗珠滚滚,还能运用的真气不足二成,方才两招落日神拳倾力而出,如今就是想独自逃出生天,也是力有不逮。
「我真没想到,最后竟和你这么个男人死在一起。」南宫星向年铁儒苦笑说道,内力由阳转阴,斜目盯住于达安,已有了用孤烟掌换掉这位副堂主姓名的念头。
于达安却也不是傻子,神情一凛,提醒道:「大家动手时小心一些,他方才用过孤烟掌,楼主果然亲传了武功给他。别被他困兽犹斗,再带走兄弟们的命。」
「你担心的太多余了。」一旁的院墙上,突然传来一个隐隐带着怒气的女声。
众人循声望去,墙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娇俏秀丽的苗条少女,面上噙着一抹微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的右手握着腰间的弯刀,左手,却拎着一个人头。
那人头眼窝空空洞洞,血痕拖曳而下尚未干透,分明就是刚才被南宫星挖瞎了的巨汉。
即便是骤盲之下运功松懈,院中拿着兵器的诸人,却也没一个敢说自己能轻轻松松砍断这铜皮铁骨的脖子。
「薛怜……你竟然来得这么快?」于达安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剩下几人听到他说出的名字,也立刻将兵器纷纷转向这边。
那姓刘的汉子颤声道:「她……她就是外三堂里……那个薛怜?」
于达安咬牙道:「是她,若不是这年纪轻轻就成了凶煞堂头号高手的狠角色,咱们这么多人又何必挑这个机会过来!」
薛怜轻轻一纵跳下墙来,甩手将那颗头颅丢到五人身前,淡淡道:「于副堂主,如意楼弟子明知身份还同室操戈者,该如何处置啊?」
南宫星松了口气,拉住年铁儒的胳膊摇头示意他莫要上前,与他一同后退了两步,作壁上观。
年铁儒禁不住低声道:「你……你就准备靠她一人了么?」
南宫星挤出一个微笑,捂着身上的伤口,小声道:「你可莫要插手,现在是她身为凶煞堂弟子的分内之事,插手反倒会得罪她。」
「我不能看她丢了性命!」年铁儒一甩袖子就要上前。
南宫星忙把他拉住道:「别,你就是去帮那边,她也丢不了命。」
这边几句对话的功夫,拿雁翎刀的最先沉不住气,脸色铁青道:「于大哥!
你怕什么!她也就十来岁年纪,哪怕从娘胎就开始练武,又能练成什么样?凶煞堂把头号刽子手的位子交给她,我看也是瞎了眼!我去送她给南宫星黄泉路上做个伴!」
于达安抬手把他拉住,道:「冷静点,不要一个个上去送死,要上……大家一起上!」
薛怜冷哼一声,丝毫不惧,反而迎着他们走了过去,扶在弯刀上那只白玉般的小手,手背渐渐浮现出一道道淡青筋络,她走上两步,道:「千金楼里捣乱的家伙,也是你们的同伙么?」
于达安摇了摇头,道:「不是,但我知道他们要何时动手。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不济,连半个时辰也没拖住你。」
南宫星关心则乱,忍不住问道:「师姐!千金楼那边如何了?」
薛怜微笑道:「你过后记得好好谢谢唐炫就是。可惜他不用兵器,否则我倒真想和他切磋切磋。」
看薛怜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样转头看着南宫星说话,拿雁翎刀的登时怒上心头,挥刀冲出,喝道:「装模作样的小贱人!吃老子一刀!」
「不可!」于达安忙叫一声,长剑一挺跟上。
其余几人只得硬着头皮一起冲出,忙乱之间,丝毫不成阵势。
薛怜仿佛就是在等此刻,秀足一点,纤腰一拧,弯刀离身而出,当的一声打横架住迎头劈来的雁翎刀,金铁交击之声,将几乎同时发出的轻轻一声呛掩盖的无声无息。
刀光好似一闪而过,其余几把兵器纷纷杀到,薛怜一触即走,持刀后退,左臂一挥,刀鞘挡开两枚飞来暗器。
那两枚铁蒺藜势头不减,叮的一声打在旁边墙上,火星飞溅。
和铁蒺藜一起掉在地上,还有那把雁翎刀。
就像是看见了全天下最难以置信的事,那蒙面人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胸前,那颇为结实的劲装好似被一把无形的剪子飞快划开,就那么在他的眼前整整齐齐的裂开。
接着,一样飞快裂开的,是他的皮、他的肉、他的血脉……
直到仰面倒下的时候,他的眼中依旧盈满了惊愕,只是下一刻,喷起落下的血雨就淹没了他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