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边来的那些难民,平时都聚集在哪里?”
“哦、哦,大人……不,尊贵的法师阁下,从北方来的那些难民、那些难民都在镇子北门那边的棚屋里,镇长不允许他们在镇子里闲晃,呆在那儿,偶尔还会有些人带些剩饭残羹过去。”
得知自己酒馆来了一位法师,酒馆老板还适应不过来,恍惚地回答了林安的问话后,无意中瞥到林安身后的门扉边,被法术弄醒的小汉斯正探头探脑。
那浑身的酒气连老板都皱了皱眉,绝无法将小汉斯和眼前这位高贵的女法师联系起来,不知高贵的法师怎么会注意到这么个醉汉,加上之前小汉斯被打时老板所听到的那句话,令酒馆老板有些惴惴不安。
“尊、尊贵的法师大人,您之前说那句话是……”
“他身上的疫病,我已经驱除了。”林安道。
“……什、什么!疫病!!!”酒馆老板声音都变了,“难道是那些难民……”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会去查证,不过,需要有人带路。”
“好啊,我来给法师大人带路,我来!”小汉斯还没明白事情严重性,一听有能用到自己的地方,十分兴奋有能和这位年轻女法师接触的机会。
林安不语,看着酒馆老板,她如果仅仅需要带路人的话,根本不用跟酒馆老板解释什么,两千人口的小镇中开办的酒馆,酒馆老板在镇子里多少会有些地位声望,见识也更多,或许会有用处。
“滚一边去,您这糊涂的混球!法师大人,我可以为您带路!”
酒馆老板没有辜负林安的关注,脸色变化几下之后,很快选择放下酒馆生意,踌躇了一下,又用商量的口吻对林安道:“这个……法师大人。请恕我冒犯,这件事能不能通知一下镇长?”
虽然林安刚才露的那一手,以及阔绰的出手,不大可能是什么冒充法师来讹诈的骗子。但酒馆老板还是留了几分心思,想看看林安敢不敢知会镇长。
林安毫不犹豫地点头,酒馆老板反而心里一沉,他倒更希望林安是别有目的的骗子,总比她口中的警示成真好。
不过梅林民风剽悍。酒馆老板年轻时也做过镇子里的民兵队长,见噩耗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反而定心下来。
他叫唤儿子女儿看好酒馆,穿上妻子匆匆拿来粗面斗篷,将风帽严严实实拉上,拉出酒馆后马廊里一匹用来拉货的旧马车,点起风灯,等林安等人上车后,立即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向北边驰去。
棚屋区位于小镇中地势较低的地方。只是从前过路佣兵临时搭建起来,作为休憩处的地方。
入冬后的积雪早已将这些棚屋压倒,那些难民来到后又重新搭建起来,得到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但难免七歪八扭,简直一阵风就能吹倒,用房子来形容都是抬举它们了。
威廉没上马车,背着雅典娜在马车后奔跑,把那匹老马吓得差点撒腿狂奔,而后被林安安抚。
等马车进入棚屋区后。威廉索性超过了马车,忽然冲到一块脏污的雪地上,扒了扒,翻出一堆不知是粪便还是呕吐物的东西。冲马车咕噜咕噜,雅典娜哇哇大叫:
“哇哦,好脏!威廉你太恶心了!”
“停车。”
林安声音一出,不用酒馆老板控制,那匹老马轻巧地跑出一小段,恰好在距离一丈远的位置稳稳停下。弄得心情沉重的酒馆老板都暗暗称奇,说不出的羡慕,心想得好好攒一笔钱,等孙子出生,一定要到罗布城测试一下孙子的法师天赋。
林安已经来到威廉挖出的那摊东西前面,感知中已经反馈出里面有负能量残留,毫无疑问这是带有瘟疫的污物,混合一些食物残渣,似乎也是从胃里吐出来的。
目前冰雪未化,等冰雪融化后,瘟疫必然会随着融化的雪水到处传播,甚至渗入江河井水等水源。
当然,从小汉斯身上的状况看,这个小镇等不及春雪融化,或许就已经彻底爆发瘟疫了。
之后,林安又接触了一些在棚屋区敝身的难民,由于聚集在一起、外加衣食无着虚弱不堪的缘故,这三十多个难民果然大部分都已经患上了疫病。
林安询问了好几个难民,得知最近两天死去的难民有七八人,比早一段时间多了不少,但呕吐的状况倒是不多,毕竟他们胃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吐。
难民们并非没有觉察情况不妙,但眼中除了惶恐,更多的是麻木,他们度过这个隆冬的希望渺茫,而且一旦说出这种情况,镇子必会驱逐难民,那么他们连这渺茫的生存希望都会失却。
因此没人会告诉来这里施舍剩菜的镇民真相,之前死去的那些难民都被他们埋了起来,来棚屋区施舍的镇民本就少,也不会有人去探查难民的人数有没有少。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我一定告知镇长,将你们通通驱逐出去!”
酒馆老板破口大骂。
他经营着镇上最大的酒馆,是镇子里施舍剩菜最多的人,小汉斯就是因为常常帮老板的忙,搬送那些剩菜食物,以此换取喝酒的机会,才会不时来棚屋区,以致感染了疫病。
被指着大骂的那个男人蜷缩在棚屋角落,任由肥胖壮硕的酒馆老板破口大骂,身体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瑟瑟发抖。
反而有一个瘦骨伶仃的小女孩从旁边冲出来,一下撞在老板腿上,抱住酒馆老板的腿哭叫:
“不,不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