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主府前院杀到后院,凡是见抵抗者一律见血封喉,当林安一行冲进后院的时候,城主府的人甚至没来得及通知府中主人,仆人私四下溃散奔逃。
不过多兰城城主倒并非完全没有效忠者,凡是穿铠甲的私兵眼见萨林带着浓重血腥过来,依旧抓起武器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抵挡,因此林安几人也被拖住了片刻脚步,整个城主府兵荒马乱之中,竟然仍让人通知了多兰城主他们的到来。
“技艺不够娴熟啊!”
闻着浓浓血腥,杀了没有上百、也有八九十人的萨林眼中浮现淡淡血色,把偷偷窥看的雅典娜吓得埋头进林安袖子里,林安在小卷毛脑袋上拍一记,放个结界将她罩起来。
一行人走向中庭,靠一个仆人的指向,抓到了一个躲在杂物房中企图穿着仆人衣物的城主府男管家,靠着他指路,林安才找到了带着儿女家眷躲进地下密道中的多兰城城主。
“夏瓦特,我待你不薄!”
中年男子愤怒嘶吼,身后妻女簌簌发抖,一个和中年男子模样相仿的少年惊惶仍挺直腰挡在她们面前。
“我的主人,如果您真待我不薄,又怎么会将我扔在外面,带着一家人躲在这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密道里!”
林安没空看这场主仆相叛的戏剧,萨林随手将男管家丢下,按照之前的许诺放他走。
就在男管家连滚带爬即将跑出密道时,忽然跌一跤,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下身脚底开始枯萎,转眼间变成一具瞠大双目死不瞑目的干尸。
萨林看了毫无征兆出手的蒂蒂一眼,后者若无其事地站回林安身后,一脸平静。
萨林若有所思。
“……哈哈哈!好,夏瓦特!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多兰城主声音戛然而止,身旁,他的儿子像被无形之手悬空吊起,妻女发出恐惧地惊叫。发疯般扑过去拉扯,却只让少年更加痛苦,悬空的双腿痉挛不知。
林安平静地问:“你们十二天前抓来的那个红发女武者,她在哪里?”
“……你、你真的是紫蔷薇女爵?”
林安看他。漆绪,深不见底。
早在林安进来的时候,多兰城主已经意识到那个荒谬的真相,惊恐、自嘲、疯狂等情绪在他心中逐一闪过,最后反而平静下来。看一眼挣扎渐渐软弱的儿子,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在后院供奉法师的阁楼地下——她还没死,请放过我的妻女。”
整理衣领,弹去上面的灰尘,中年男子颤抖地从袖口中拿出一把短匕,拔出,搁在脖子上,一抹——
鲜血喷溅而出,腥味弥漫。
“啊啊啊啊啊啊啊!!!!——多明戈!——多明戈!不!不!……”
城主夫人发疯般扑到城主身上,发现丈夫脖子处堵不住泉涌般的血流。忽然抓起手边的什么,反手猛地刺向胸口,大睁的眼眸死死瞪向林安,慢慢倒进血泊中。
“妈妈!”
在女孩稚嫩的哭泣中,林安放开了精神力。
脸色酱紫的少年噗一声落地,全身抽搐一下,胸口剧烈起伏,躯体虾子般拱起,面朝他父母的那一面。
即使少年极力将脸埋下,林安仍轻易感知得到他心中浓重得实化的怨毒仇恨。
萨林是这方面的大师。更不可能看不出,眉头微皱,看了林安一眼。
“走吧。”林安转身。
萨林目光落到那个哭泣的小小女孩身上,闪过一丝狐疑。却没再有异议,紧跟离去。
走出密道口的时候,萨林收在袖子中的手指刚要微动,却忽然感应到什么,面现一丝微妙,意味深长地看向蒂蒂黑色的身影。
他走出密道。随手关闭密道机关,以免有人打扰那一起回归死神怀抱的一家四口的亡灵。
经过一段时间耽误,通往后院的道路彻底清空,一路有几道躲在暗中惊恐窥视的目光,他们没出来,林安也就没有动。
她见雅典娜趴在威廉背上,有些萎蔫,便叫威廉带她到城外等他们。
威廉看看蒂蒂,没等雅典娜抗议,闪烁一下,消失在原地。
后院单独的阁楼不多,林安飞到空中,很快循着淡淡魔法波动找到多兰城主所说的阁楼。
对方人去楼空,林安进入,里面十分凌乱,到处大门洞开,她很快找到地下室,那是一个魔法实验室,大多数笨重的东西没被打走,到处一片狼藉,水晶碎片遍地都是,连法阵都没有开启。
林安在其中找到一个密门,后面是一个窄小的密室。
一开门,一阵浓重的血腥味袭来,林安看着尤带血迹的烙铁刑椅钢夹,已经刑椅下面凝固的血痂中残留的看不出红色的头发,眼底浮起猩红。
萨林刚进入地下室,还没看到密门,忽然地下室砰一声,天花板崩裂,粉尘纷扬而下。
林安从变成废墟的密室里冲出来,她身上的易容术已经解除,面容上冻结的湖面般平静。
萨林深吸一口气,知道她真的深深触动了杀机。
看着这危险而妖艳的复仇女神,萨林胸口却忽地一撞。
“蒂蒂,找到她。”
接过林安手中那一缕枯萎的发丝,不知名地冲动驱使他低头在那白雪般的额头碰了碰,林安的乌眸微微瞠大,蒂蒂摸摸她的发:
【“安安不哭。”】
然后他低头捏着那缕发,嗅嗅,抱起林安,看了萨林一眼,转身朝地下室出口纵去,萨林紧随而上。
城主府的混乱这时正在慢慢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