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拉着的马车,在白色的峡谷中连成一条断续的索,将过千人的队伍拉成长条形。
林安等人也是第二天启程上路才知道,三线军队将要和他们一起回帝都受勋的人远不止一百来人,只是其余人大部分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因此没有出现在那天的集合中。
由于大部分人不能到场,为此,中军也没把当天的集会办成正式会议,只是让三线的功勋者派出代表汇集在一起,相互认识交际,然后将必要的消息带回去给不能到场的同伴。
这种安排,在军队这个严苛不讲情面的地方显得温情脉脉,很成功地收买了不少人的心,尤其是那些不能到场的伤者。
而且由于有集会做中介的缘故,三线功勋者之间相对陌生的关系,也很快融洽起来,混合在一起逐渐分不出哪边是哪一线的人。
队伍中后方,林安正坐在一个由三匹雪狼拖曳的三架撬车上,撬车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少许肉质败坏所产生的腐臭。
“水疗!”
细细的微蓝色水流在溃烂发脓的伤口处穿梭,清洗去黑红的脓血,露出微白失血的创口烂肉,横卧在她面前的伤者腹部肌肉不时抽动,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缓的神色,低沉惬意地叹了口气。
林安轻轻并指,随着她的动作,指边出现一道两指宽的几近透明的冰刃,冰刃边缘呈现微蓝,显示其中浓缩得极高的水元素。
“忍一忍。”林安的声音从无形的贴身护罩下传出,幽邃的黑眸没有一丝波动。
黑发男人肌肉微颤,暴露在林安视线下的坚实肌肉绷紧,点头,紧紧咬合牙关,仰脸闭上了双眼,遮住那双蔚蓝多情的眼眸。
冰刃飞舞。
透明的冰刃用划出残影的速度切割下败坏的烂肉,冰寒在伤口一闪即逝。冻住出血的血管,但没等寒意延伸,水疗术的细小水流迅速跟上,化解伤口处的寒意。在创口处形成薄薄的保护膜。
清创后是缝合,然后施法加速肌肉生长,尽可能将新创的伤口黏连在一起。
男人脸上不断沁出微汗,四肢微抽的皮肤上闪着油光,却十分惊喜地出声道:“亲爱的。我可以感觉到新肉生长时的麻痒感了!就像……好多小虫子在钻来钻去……哦!”
他又露出难耐的感觉,夹杂在还带着喜悦的脸上,显得又痛苦又快活,十分扭曲。
“这是个好消息,路德。
这说明,你体内的元素已经开始恢复平衡了,嗯,看来我的水疗术对你现在的体质来说,效果强了点。”
新生肌肉快速生长的感觉是怎么样,林安当然清楚。她站起身。解除了车厢中的多个隔离结界和护罩,秀美的面容上露出笑意。
这个世界在人体结构和医疗认知上,和前世有某些相似处,为了不使手术时的唾沫微粒和皮屑落入对方伤口,林安不得不开启多个隔离护罩,这也令车厢中的空气有些沉闷,血腥味萦绕不去。
“……尚可忍受,男人,可不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说不行。”
被林安灌了好几瓶药水的路德维希强打着精神,还在和林安搭话。语气却已经有些虚微,说明灌下去的药水效果正在发作。
“是谁装作不认识,让自己下属把我骗过来,死活拖着我在车厢里。一副重伤得马上就要不行的样子的?”
那天看到他在伤员车中,被他的手下照顾得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林安差点以为他就要没救了。
“亲爱的,不是这样,或许现在在我车厢里的就不是你了……相比这个,我宁肯接受你成天拿冰刃在我身上比划。决定在哪里下刀……”
路德维希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似呻吟。
“赶紧睡吧,如果你的斗气能够恢复过来,那就不用我再帮你切肉了,你当我成天在你身上比划得很开心么!”
见状,林安很没好气:
明明给他做了一件贴身甲,他却偏偏将护身甲让给了另一个女法师——要不是那位女法师是他上峰的夫人,已经四十出头,林安恐怕要以为他是不是要劈腿,转而去和已婚妇女搞婚外情了!
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哪里会分什么男女,何况以那位夫人的法师身份,既然敢上前线,对方未必需要他的保护——说白了,这家伙的大男人主义太强。
不过,路德维希也算因祸得福。
如果不是他一路竭力保护和拼杀,使得他那队和军团主力失散的骑兵与主力再次汇合,并一连将好几位法师带了回来,获得了军团长的感激,他也不会出现在这次返程的队伍中。
“真是糟糕的消息!或许很快我就要失去这种被你随车亲手照顾的特殊待遇了,那样的话,我宁愿好得再慢一点……”
半梦半醒状态的路德维希并不能知道林安的想法,喃喃地说着甜言蜜语,“那些家伙……可是有很多人,都在……嫉妒我的待遇呢!
呵,我才不告诉他们,你本来就是我、我的宝……”
他睡了过去,车厢中响起微微鼾声。
仔细查看路德维希的伤口,看到他创口已经弥合,没有在出现元素失衡后那种愈合却再次溃烂的情况,林安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竭心尽力的治疗已经初见成效。
对于路德维希丝毫没有看到自己为他费尽的心力,只顾享受美人恩的说法,林安微微磨牙地瞪了这个昏睡中的家伙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黯下,轻轻一叹。
收拾完东西,用一张毯子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