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林安望向眼前的男人。
两声击掌,塞缪尔斜倚着窗,微眯的眼眸中,目光邪恶又放肆,“那么,我会怎么做呢?”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会怎么做,”
林安淡淡说,“但现在想起来,我觉得你那时突然闯入飞舟,不一定是意外,更不是慌不择路——”
毕竟后来逃离的过程有些太顺利了,如果次次都那么轻松,那么凭塞缪尔的能力,甩脱那位传奇也不是难事,而他潜伏已久的马沛要塞就在固定位置上,算是半个主场,比起偶然和飞舟相遇的概率,林安更相信那次遭遇是有意为之。
而从头到尾最有动机和能力策划这一切的,当然是塞缪尔了。
而后来所见的奥利弗的事,更佐证了这一点:
塞缪尔必然在计划着什么,而这计划很可能涉及面极大。
凭借林安对塞缪尔身世的了解,她不难猜出他的动机,而塞缪尔的计划一旦施行,无论目的是否达成,都可能把人魔两族拖入泥沼。
林安无法不想到即将开启的两族之战——只有这场战争漩涡,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况且,计划只是计划,塞缪尔的计划再完美周详,在种族之战的大势中,也只是不起眼的浮萍般的力量,甚至就算是传奇强者和两族的最高决策者,也不一定能保证局势能按照他们事先的计划走。
战争本身是不可预测的。
何况,塞缪尔还试图在这样的局面中火中取栗。
一旦他的计划败露,塞缪尔必然会登上两族的必杀名单的首席,在这种情况下,林安在塞缪尔的这盘棋局中的作用,就很微妙了——
“你想用我当做护身符,以应对以后不死不休的追杀?”
林安斜睨塞缪尔一眼,“说实话,我很奇怪你哪里来这么大信心。认为我会顺遂你所愿,要知道,某种程度上,你的命现在算得上是还掌握在我手里。”
她微微放开一些对左臂印记的压制。塞缪尔顿时危机感高涨,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锋锐感割过他的喉咙,那种死神迎面而来的感觉让他战栗——很难说这战栗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塞缪尔没有如最初那样反应迅速地避开,他清楚这不过是林安的一个警告,林安绝不会真的动手。除非她想殃及这座要塞中的其他人:
在危急情况下,林安当然可能不会顾虑这些,但非必要时,林安不会轻举妄动,在这里释放出传奇之境的力量——
这也是塞缪尔将她带来这里的一个原因,毕竟虽然对林安有了一些了解,但她的大部分真实还隐藏在表面下,塞缪尔也没有掌控她所有想法的把握,想把她突然发难的可能降到最低,就只能令她身处有所顾忌的地方。
而林安真的那么天真的以为他的目的只是要将她当成一个护身符和挡箭牌?她真的猜想不到他对她的目的?
在塞缪尔看来——未必!
在塞缪尔眼中。林安是个非常狡猾的小东西,有着令人无法捉摸的棘手,至少在目前为止,他还抓不到她的任何把柄——她的变化太大,而离第一次见面,仅仅隔了不到一年。
在他的棋局中,她是一个变数,而他的棋局也需要这个变数。
但到目前为止,林安显然已经看清了他的不少布置,而她这个变数。却迟迟没有做出反应的意思。
这不合常理,也不符合塞缪尔的计划。
塞缪尔不喜欢超出计划的东西,尤其这东西还拥有令他忌惮的力量。
“既然你猜到,又不愿顺应我的计划。那为什么还会回到我这里呢?你对我的仇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宁愿让本族的强者一同陪葬,也要保证我必死?
——还是说,我留给你的记忆太令你回味,想在最后的时刻重温一遍?”
塞缪尔俯下身,不顾林安身上封印的力量带给他的越来越强的危机感。手指轻挑起林安小巧的下巴,两人呼吸相闻。
“我只能说,你似乎太高看自己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了。”
林安与他四目相对,近到可以看清那双魔魅的紫眸深处的自己,这样近的距离,几乎可以闻到塞缪尔身上带着血腥味的淡淡体息,熟悉得令人厌恶,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但她没有怒动颜色,否则这正合了塞缪尔的心,而林安不愿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心灵的破绽,让他以为有机可乘,可以像那时一样操纵她的想法。
“不要试图玩弄这些小心机来激怒我,我以为,你至少应该明白,我不是你过去那些玩弄取乐的对象——”
林安眼中闪过深深厌恶,纤长的手指稳稳地推开塞缪尔的手指,“你必须明白的一点是,刀尖上跳舞的感觉刺激而令人兴奋,但我却有随时把你推进火海的力量。”
林安直接说破了他试图激怒她的心机,塞缪尔脸色微动,但对于后面的警告,他没有动容,或者说他本身难以为语言的力量所动容,而林安眼中的厌恶被他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行为成功撩拨了她的情绪。
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的行为成功激怒了林安。
“……原本我不打算这么快结束这个游戏的,但是塞缪尔,不得不说你成功激怒了我——”林安慢慢叹了口气。
“可怜的塞缪尔,你越来越心急了,你在害怕,你以为你在享受这种在生死中穿行的滋味,但实际上,你的心境早在不知觉的时候出现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