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项莆清,男,现年五十七岁,祖籍鲁岳省曹州市。父辈避战乱灾荒迁居至三湖市一偏远小村庄,他因此在那里出生。
文革期间,其父在当地一「五七」干校工作。因为照顾在此地接受劳动改造的原省委第一书记冯援颇为得力,随之收获了冯书记的特殊好感。在文革结束后,重新恢复工作的冯书记为了报答其父的恩情,便安排他的长子——也就是项莆清到省委党校进修学习。
项莆清在去省委党校之前已经参加工作。他那时在三湖市江口县体委下属的少体校当田径教练。
在省委党校完成进修后,冯书记便将他调至自己的身边工作。在他的关照与提携以及自身的刻苦奋斗下,项莆清仅花了十年不到的工夫就从一个普通秘书,攀升为正厅级的高官。并在那年年底,回到了三湖,担任市长。一年半后,又晋位市委书记一职。
在主政三湖市的那几年,项莆清留给百姓、各级官员和这座城市的,便是他的强势与大刀阔斧的城市建设。从市政规划到公共服务,他都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以致那时百姓口中流传出「咱们这里只有市委书记、没有市长之类」的说法。
这些东西,带给三湖市的是一方面城市规模越来越大,中心城区市容市貌开始变得整洁、美观;市国内生产总值以及市政府财政收入的节节攀高。而另一方面,便是房价的狂飙突进,物价的不停上涨。这让生活在此地的绝大部分百姓都难以接受。对于他的非议也开始逐渐增多。
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他项莆清的官位升迁。五年前,他被再度调回省城曙光市,任市委书记。三年前的大换届中,他更是一举进入吴西省的最高权力机构——省委常委会,任省委常委兼组织部部长。
以上所述,都是我从小在三湖生活和上学时断断续续的听一些人的议论以及评价后,在自己脑海中形成对此人的大致印象。
现在,我已经清楚了,母亲在当年被调入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时任市长正是他项莆清。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和母亲原本便相识。因为当年他还在江口县的少体校当田径教练之时,其所带的队员中,就有母亲。
在我的家中,现在还保留着一本母亲当年参加少体校时代的一些比赛留念相册。年少时的我曾经好多次翻开它,羡慕的看着照片上当时还是豆蔻年华的母亲在赛场的飒爽英姿。
在相册的最后一页,则是一张合影。上面有个被包括母亲在内的十几个少年男女围在中间的青年男子。他看上去不满三十岁,中等个头,留平头,国字脸,身穿中山装,胸佩太祖像章。此人,正是项莆清。
曾记得有一次,我正在客厅再次翻阅相册时,电视上正播放着本地电视台的新闻。在我翻至相册最后一页时,刚好新闻里也同时出现了项莆清作报告讲话的影像。不禁意抬眼看了一下电视的我,再瞧了瞧手中的相册后,便天真烂漫的跟坐在身边的母亲叫道:「妈妈!妈妈!电视里的那人怎么和照片上的叔叔这么像呀!」
当时的母亲在听到我这么说以后,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先是转首朝坐在侧面沙发上浏览报纸的卫佐民看了一眼,见其没有反应后才回头冲我微笑道:「你这小脑瓜怎么看出来俩人长得像?」
「我就是知道!」我挺了挺稚嫩的胸口,小大人似的回答。
「膺儿真聪明!」母亲摸了摸我的脑袋,把我揽至其怀中,顺手拿过相册,指着照片中的项莆清道:「他就是电视里的那个人。当年是妈妈的教练,姓项。现在是市委书记,我们这座城市里最大的官。」
「向日葵的向?」
「不是。」母亲用嘴亲了下我的额头,语气柔丽、和缓「是项羽的项。」
「妈妈,你的笑容好怪哦。」靠在母亲怀中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扭了一下后脑袋上扬,刚好瞧见她脸上的那抹娴静而又略带狡黠的神秘之色。
「臭小子,敢取笑妈妈!」母亲撩起自己的一缕秀发,用发梢轻轻地在我的脖子挠着痒。
「哈哈——不要啦——」我在她的怀抱里笑声不绝,挣扎不断————
现在回想起那段,这真是让我感到自己的后知后觉。不过也没办法,那时的我仅仅是个刚满十岁的总角少年。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面对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哪怕是现在,我也不能确定能百分之百的达到目的。
还是那句话,尽我所能,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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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哥,我爸是一路跟着那位过来的。这你现在也应该了解了。」
在我思忖着上面那些的同时,杨锦平也开始了他的讲述。
「两年前,我爸回来当市长。没多久,我和我妈也从省城回迁。」他喝了口面前的冰拿铁,润了下嗓子后继续道:「我被我爸安排进沧云读书。要知道,在这藏龙卧虎的学校你想要吃得开,家里的背景权势不说,自己总得会做人吧!所以喽,我就用金钱开道。隔三差五的请同学吃饭、泡吧、k歌、桑拿;偶尔用用我爸的字号,给一些玩得来,又看得顺眼的同学解决一些小麻烦。就怎么的,我在学校里的名头渐渐大了起来。」
「不过出手大方的后果就是我的零花钱变得不够用了。虽说我妈经常接济个三千五千的,但总那样我觉得实在太不爽利。要知道,每次出去潇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