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演武厅,前面就是锦绣堂的正厅。一般来讲,公子都会在演武厅。红翠远远地在小书房站住,遥遥一指书房的门努努嘴说:“诺,公子在里面,你进去吧。”
三娘还在愣怔着。红翠见他没反应,手狠狠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说:“嘿嘿,你想什么呢?哎呀,脏死了,快擦擦你嘴角的哈喇子吧,没到吃饭时间,就馋成这样,一个大男人有出息没有?”三娘才从遐想联翩中清醒过来,揉揉嘴角,笑嘻嘻地说:“哎呀,劳姑娘大驾,辛苦了。”
红翠嗯了一声,指着前面的小书房说:“公子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红翠转身就要走。三娘赶前一步扯住她的袖子说:“姑娘,请留步。”
红翠甩开他的手,恼怒地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位三娘,请您注意着点,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看见不尊重。”
三娘呵呵一笑。他自来没把自己当男人看,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女人,从不觉得什么尊重不尊重的。现在被红翠这么一说有些懵。再仔细一想,人家说得也不错,无论如何,三娘还是个男人身子,这一点,他想换也换不来。
想到这里,三娘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的胭脂皱裂开来,像一条条沟壑丛生的血河。红翠哼一声,心想,这妆容也敢白天出来吓人。晚上,点盏灯,简直和画里的厉鬼一个模样。不过,三娘可没意识到这点,对红翠又是万福又是作揖的:“姑娘,看你说的,我对女人一点想法都没有,你就放心好了。不过,咱那公子是什么来头,喜欢什么人啊?”
红翠白了他一眼道:“谁和你咱?那个咱?我们家公子可是你随便想咱就咱的?我们公子喜欢什么人和你什么关系?公子喜欢我这样的,碍着你什么事吗?”红翠的小手在三娘头上连敲三下,警告他说:“我可告诉你,别想打我们家公子的主意。我们公子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想找猫啊狗的由着你外面找,到我们锦绣堂来,如果你敢撒野,我红翠第一个不饶你,绝对把你全身上下的黑毛一根根全拔下来,一锅炖了喂狗吃。”
三娘冷抽一口气,心想,这丫头的嘴巴难道是刀做的?自己才说了一句,她就呜里哇啦说了一大堆,看来女人真不能惹。
屋里传出斥责声:“红翠吗?怎么对客人说话呢?一点家规都没有,还不快把客人请进来?”
红翠朗朗地回答好,瞪了三娘一眼,小声说道:“你快进去吧,话那么多,耗在这儿费什么唇舌?”
三娘在外面听她说了一大堆,现在反倒说三娘话多。这什么世道啊?如果不是为了千金难买的红绸,打死三娘也不来这地方。这么想着,他对着红翠曲腿做个万福,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走进去。
里面,公子端坐在书桌后面,专心致志地看一本颜色发黄的书。听见动静,她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三娘,摆手对他说:“客人请坐。我最近偶得风湿,腿不利索,不能亲迎,还请客人体谅一下。”其实这些都是公子的托词,区区一个镖局的二当家,还不够格让她亲迎。
三娘哪明白这些,还以为人家真的是风湿病发作呢。他笑呵呵地行个万福,杨柳扶风一样坐到公子指定的座位上,艳艳一笑,嗲嗲地说:“公子说哪里话来,三娘怎敢惊扰公子大驾。公子风湿病发作,正是三娘效劳的时候,三娘可以当您的拐杖,只要公子吭一声,三娘上刀山、下火海皱一皱眉头不算好汉。”刚说到这里,可能感觉话不妥,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条鸳鸯戏水手帕,掩着嘴一笑说:“看我这张嘴东拉西扯的,公子,别见怪。其实我这人心眼挺好的,可善良了,晚上给公子铺个被、暖个脚什么的绝对没问题,”他偷偷地瞅一眼外面说:“比那丫头管用多了。”
见他越说越离谱,公子干咳了一声说:“不知客人怎么称呼,到锦绣堂来有何见教?下面的伙计无礼多有得罪,还请客人见谅。”
三娘这才把心思转回到正事上来。他稳稳心神,又从大红缎裙内侧里扯出一张名帖,躬身起来递给公子。公子接过来,只瞥了一眼,放在书桌上说道:“原来是龙凤镖局的三娘啊,久闻其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不过,三娘来锦绣堂有什么事呢?难道下面的小子们斗胆卖了次品给镖局?不过,据我所知,我们锦绣堂一向不和镖局做生意,咱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啊。”
公子不愧是公子,礼貌中带着推辞。如果三娘是个伶俐懂事的,早该知难而退了,可偏偏三娘是个卤汉子,一向是有风刮风,有雨下雨的,哪知道这些官面上的客气话。他还一味地认为公子很尊崇他呢。
他笑嘻嘻地说:“倒不是我们不想做锦绣堂的生意,是我们镖局够不到锦绣堂的大门。这次,三娘来锦绣堂就是想和公子做一大笔生意。话说咱们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四回就是朋友了嘛。在江湖上混的,出门靠的就是朋友,您说是不是?”
公子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红翠掀开帘子,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慢吞吞地走进来,先给公子上了一杯茶。公子责备说:“红翠,一点规矩没有,没看见客人在呢。”
红翠撇撇嘴小声说道:“谁先谁后还不是一样,多等一会又不会渴死?”说着,她赌气把茶杯摔到三娘面前。三娘倒也不介意,只是连声说谢谢。
三娘喝了一大口茶,开口又说:“三娘此次来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