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便将自己买了地,要寻对土壤要求不高的作物来种植的事情告诉了曹钩子。
“或许有些种子,北方不盛行,南方也并不重视。但种出来的东西却很能饱腹……”筱雨停顿了下,道:“又或者,大晋、南湾,甚至是西岭都没有这样的作物种子,但海国能从别的地方捎带来这样理想的果腹之物。方才听三弯说,曹叔你也与海国的海盗头子把酒言欢,不知道有没有在他们的地盘见到过类似的作物?”
曹钩子摸着下巴想了半晌,道:“海国的人平日里靠捕鱼食海鲜为生,若是老天不给饭,让他们捕捞不到鱼,便只有抢掠大晋和南湾沿海的渔民。作物种子他们倒是收集的有,海国岛国上的人多半拿作物种子和沿海的人换取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比如,盐。他们没有那么广阔平坦的土地种植作物。你说的若是作物种子,我倒是认识个常年来往于海国和大晋的商人,或许他有你说的那种作物。”
筱雨顿时惊喜,却又叹息一声:“如今都开了春,差不多也是到了下种的季节。听曹叔的意思,那人想必也远在千里,联系不易。”
曹钩子却是笑道:“无妨,我给他去封信,告诉他地方,他自会将东西托人运来。”
“不知道那人怎么称呼?”
“道上人都尊他一声盛爷,他是海国人,早年托了关系弄到了大晋的户籍,又惯会乔装打扮,数年辗转下来,倒是闯出了一番名堂。”
曹钩子拍了胸脯,让筱雨放心将这件事情托给他办。
筱雨对曹钩子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他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马贼。
有一半的北汉血统,早年间游历了南湾、西岭、海国,最终在大晋游荡。天下这最概括的五方势力他全都走了个遍,想必在这其中也认识了不少奇人异士——能与海盗头子把酒言欢,这绝对不简单。
在筱雨的认知里,能有这样胆识,能俯瞰天下河山的人,势必是个心胸宽广之人。可曹钩子却又打破了她对这样的人的传统认识。
不管他的脚印曾经落在了多么广阔的地图上,如今的他,却还是甘愿做一个北方的马贼。
这不得不让人觉得困惑。
“前面便到了。”
曹钩子指了左前方,远远望去只能瞧见一片横着围住的栅栏,间或几个黑影在当中移动。
曹钩子拉了缰绳,大喝一声:“驾!”马儿嘶叫一声,撒腿奔去。
三弯和筱雨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走得近了,筱雨方才将这一片畜牧场子纳入眼底。
说是畜牧场子,其实也不过是讲一片地给围了起来,当中养了些牲畜罢了。这地方太过偏僻,少有人来,整条道过来都显得荒凉,孤零零的一个畜牧场子杵在这儿,更显得单薄可怜。
迎面跑来十数个高壮汉子,筱雨虽然记不清那次去往平州时曹钩子一方每个人的具体长相,但想必这便是当日那批人中的其中一大部分了。
“大当家!”
“大当家!三当家!”
十数个人纷纷喊着曹钩子和三弯,声音洪亮。鸣翠拽了拽筱雨的衣裳,低声在她耳边道:“姑娘,这太吓人了……”
筱雨低声道:“不用怕。”
“下来吧。”
曹钩子含笑对着他那些弟兄们挥了挥手,跨下马来,转而仰望着筱雨道:“这畜牧场子不算大,不过弟兄们头几日去弄了些好马回来,你也可以看看,要是有觉得好看的,尽管牵了去当你在坐骑。”
筱雨心中顿感惊喜。
要知道,马匹这种代步工具在大晋是比较珍贵的,身体健康的壮年马匹价格有时甚至比人的价格还要高。曹钩子这话的意思,岂不是就是要送她一匹马?
三弯却失声叫道:“老大!那可是血龙马,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她一个女娃子?这不糟蹋了吗!”
“血龙马?!”
鸣翠惊呼一声,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筱雨赶紧伸手拉了她一把,正好有洗马帮的人递来了脚凳,她方才按着鸣翠自己先下了马,伸手将鸣翠扶了下来。
“血龙马是什么马?”筱雨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信息,对这个马的种类名称也是陌生至极。
三弯听后愈加不满,皱眉对曹钩子道:“老大,你也听到了,这丫头对血龙马一无所知,何必送她血龙马?留着给兄弟们岂不是更好?”
鸣翠拉着筱雨道:“姑娘,血龙马……是北汉的马!”
“不错。”曹钩子接话道:“弟兄们头几日去北汉套了几匹血龙马回来,如今还在驯化当中。血龙马一出,其余的马都逊色良多啊。”
“倒也不见得。”筱雨虽还没见到血龙马的真言,却下意识地就反驳道:“我曾经见过一匹马,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只有马尾和四蹄为纯黑,十分漂亮。马的主人说那马是被他在白苍山下驯服的。虽然我不知道那马是什么品种的马,但比起你口中的血龙马来,肯定也毫不逊色。”
筱雨口中说的,是余初曾经牵出的坐骑,正式对她进行过介绍的雪狼。
曹钩子失笑地摇摇头,道:“侄女啊,恐怕你口中的那匹马,便是血龙宝马啊。”
曹钩子也不再多说,带着筱雨径直朝着畜牧场子的深处走。
“白苍山在我们所在地方的西北方向,在更北边。它是十分突兀地耸立起的一座高山,是天然形成的阻隔北汉侵入大晋的屏障。白苍山因山顶常年积雪结冰,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