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心中的苦闷顿时一扫而光,刚巧进屋来的秦招禄听到了,脸憋得通红——自从荷渠说不给他暖床这样的话之后,秦招禄在荷渠面前一向保持着严肃的男主人形象。
这笑话让荷渠被秦家人说了好几天,等荷渠闹出的下一个笑话出来之后方才消停。
筱雨对鸣翠感慨道:“如今方才觉得家里笑声多了些,平日里只觉得家中静悄悄的,长虹若是不疯玩,都没什么人气儿了……如今这才像个家,偌大的宅子没点儿生气,我还不如不买这宅子呢。”
鸣翠提醒筱雨道:“姑娘,我们之前住的谢家医馆后面的那小楼,还没处理妥当呢。”
筱雨微微一笑,道:“嗯,明日便去。”因荷渠一句“不给男主子暖床”,秦招禄在整个用午饭的过程中都十分尴尬。
勉强吃过了午饭,秦招禄起身道:“筱雨,爹有点事跟你说。”
筱雨只以为她爹要说荷渠的事,笑道:“爹,她年纪还小,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慢慢教就好了。”
秦招禄皱了皱眉,看了眼坐在角落默默咀嚼的荷渠,手握成拳搁在嘴边咳了咳,道:“没说她。”
“那爹是说……”
“我是说,秦金秦银的事。”
秦招禄叹了声,道:“你去找到银子了吧?他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
筱雨默默点了点头,宋氏皱眉道:“筱雨,银子待的那种地方,你一个姑娘家……”
“娘放心,没人瞧见。再说,我不去难道让爹去?”
筱雨瞥了眼秦招禄,秦招禄又是低咳两声,对宋氏道:“我可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
宋氏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对筱雨道:“行了,你去也去过了,再说其他也没用。”迟疑了下,宋氏问道:“银子真就那么狠心撇他爹一个人在家?”
筱雨点头,说:“我跟他说了他家里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他爹。但也没见他露出什么别的表情。”
宋氏叹了口气,看向秦招禄,道:“要不,你去劝劝?”
秦招禄沉了脸摇头:“我去劝他就能回心转意?恐怕到时候我也是白跑一趟,白费唇舌。”
秦招禄心中想着,他那大哥到底是养了两只白眼狼,落到如今凄凉地步,也怪他们夫妻未曾好好教导两个儿子,又能怪的了谁?
反观他,虽然长子不知所踪,次子内向太过也撑不起这个家,幼子还年小,也指望不上,却好在有个顶得住事的长女……
秦招禄看向筱雨,一时之间心中感慨万千。
筱雨莫名地将视线从秦招禄脸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上下打量了自己一遍,问道:“爹,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当?”
秦招禄笑了笑,伸手按了按眼角笑道:“没什么。对了,你见到银子,有问他金子的下落吗?”
筱雨点头回答道:“问了,可是他说他不知道。仔细一想这也说得通,他跟他爹来镇上瞧病便没再回去,他爹也是回去之后才知道家里人都跑了个干净。他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难不成秦金娘和金子是一起走的?”宋氏在旁猜测道。
筱雨摇头道:“应该不是。秦金离开是跟熊春芬一起的,他娘跟熊春芬一向不对付,不像能走到一路。”
“说的也是。”宋氏点头,叹道:“那如今,该去哪儿找金子?他爹每日去你三叔家赖着,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再有他的病……”
宋氏说着便看向秦招禄,迟疑片刻后问道:“就让他这般拖着,不去寻个大夫瞧瞧?”
“没什么可瞧的,也只有等那天罢了。”秦招禄微微闭了闭眼道。
痨病是不可治愈的绝症,秦招福也唯有等着入棺材的那一天。这一事实秦招禄早已接受了,但提起时,他还是觉得又一分痛心。
诚然这个大哥亏欠他,亏欠他的子女,但到底是他一母同胞的大哥。亲娘刚走,血浓于水的大哥也要算着日子撒手去了,秦招禄难免感到悲凉。
“尽量找吧。”秦招禄看向筱雨道:“有空就想法子打听打听,没空也别管了。他们卷了钱财走掉的事想必过段日子全村都会知道,即使将来回村,他们也是过不下去的。秦金他爹最多拖个三五年,这也不过是在痛苦地熬日子,给他一日三餐吃,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筱雨点头:“总归不是待在我这家里,只要不让我瞧见就行。”
今年的冬日比去年似乎更加严寒,晚上安寝前瞧着地上扫得干干净净的,第二日清早起来,地上便积了到脚脖子的雪。
一大清早的荷渠就握着铲子哼哧哼哧地铲雪,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袍,两边脸蛋黑红黑红的。
鸣翠给筱雨整理被褥,侧首看见筱雨从支了的窗户外面看荷渠干活,笑道:“这丫头虽说饭量大,但力气也大,昨晚上帮着奴婢抱柴火,今儿也起得很早,嚼了半边馒头便开始扫雪干活,都不需要奴婢开口。”
“早就说了这孩子实诚。”筱雨闻言笑道,转身对鸣翠道:“不过一点儿心眼儿都没有可不行,有空的时候你也给她提提醒,别让她长成个傻大姐儿,白白惹人笑话。”
鸣翠应了,将纱帐给拢了系上,却是迟疑了片刻后问道:“姑娘,荷渠这丫头几次提及说她爹要来赎她的事,若真有一天,她爹找来要赎她,这可怎生是好?”
“既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