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起薛怡冰跟她说的,平州城没有显赫的人家姓甄和姓窦,要筱雨不要花时间跟甄姬和窦盐多来往的话,筱雨只觉得薛家对子女的教育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因为甄姬和窦盐对筱雨无用,所以薛怡冰提醒她,让她不要和甄姬窦盐来往。
因为她秦筱雨对薛怡冰接近包匀清有用,所以薛怡冰对她表现得亲热而友好,甚至为了博取她的好感还告诉筱雨平州无显赫甄氏、窦氏,想让筱雨记下她这份人情。
因为薛怡冰对薛兆宽将来入京城有提携和帮助的作用,所以尽管薛怡冰十分不满薛兆宽,但薛兆宽还是像跟屁虫一样跟着薛怡冰。
或许还因为薛兆宽察觉到了甄姬和窦盐的身份,担心薛怡冰跟她们走得太近而多生流言,进而影响到自己,所以方才拉着薛怡冰离开。
又或许正因为薛怡冰知晓自己是为了帮助薛兆宽往上爬的垫脚石,所以才对薛兆宽十分不满,人前人后也不给他留丁点面子。
要说薛家这样的教育无用吗?不,就筱雨看来,这是有用的,但是却显得太过冷血无情了一些。
连亲兄妹之间都要计算利益得失,计算此人对我有用还是无用,被这样的想法充斥着,一言一行都显得市侩起来。
又或许,这样的计算已经融入到了人的骨血里,自然而然地流露,连本人都已经觉察不出来了。
筱雨沉了眉眼,耳边注意听着,薛怡冰因为薛兆宽的一席话而要返回来再寻筱雨,而薛兆宽捂了她的嘴,强行把她带离开了筱雨一行人附近,嘴里还说道:“三妹妹,可不能过去,被人瞧见了说些不中听的可就不好了,你得注意你的名声!那二姑娘也不是包家的什么正经姑娘,还跟青楼女子结交,想必也不是什么正当人物,往后你也少与她来往,省得拖累了你……”
筱雨手捏着茶杯,朝薛兆宽的所在方向望了一眼——她怎么就脑子糊涂了,瞧这男人长得唇红齿白似惹人疼的小正太,她就对这人抱有好感?果然是脑门儿被门夹了……
筱雨收回视线,却见甄姬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见筱雨望过来,甄姬对她一笑。
筱雨心里一动,轻声问道:“甄姬姐姐听得到远处的人说话吗?”
甄姬一讶,却是不隐瞒,点头道:“奴自幼学筝曲,嬷嬷教导,必须要耳听八方,练就敏感耳力,这样才能保证弹出来的曲子没有丝毫岔音。”
也就是说,甄姬听到了薛兆宽说的话了。
甄姬顿了一下,有些惊奇地道:“二姑娘也听得见远处之人说话的声音?”
窦盐听问,忙也进一步问道:“二姑娘也跟甄姐姐一样吗?甄姐姐还听得到树上鸟儿唱的曲儿呢!”
看来包匀清并没有对甄姬和窦盐讲过他们在路上遭遇马贼的事情——那件事可是足以证明筱雨的听力不凡。
筱雨笑着点点头道:“大概我从小就耳聪目明,倒不像甄姬姐姐这般,是从小就训练的。”
甄姬笑道:“二姑娘谬赞了,这也不是十分了不得的技艺。倒是二姑娘从未学过却生来就有非凡耳力,倒是让奴羡慕。”
甄姬顿了顿,明澈的眼睛望向筱雨:“不知道二姑娘对方才那人所说的话,有何想法?”
筱雨闻言浅浅一笑,道:“每个人在这个世上存活,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一个人这样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样想。比如有的人觉得,藕从泥沼中所出,但仍旧沾染了泥,污浊不堪。那也有人觉得,同样从泥沼中所出,莲却是出淤泥而不染,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二姑娘以为呢?”甄姬含笑追问道。
“我吗?”筱雨笑笑,说:“我认为,个人过好个人的生活,个人管好自己的事情,旁人的事情,追根究底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每个人活法不一样,我过我的生活,没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
甄姬仍旧是浅浅地笑着,窦盐却是激动地连声叫了几个“好”字——尽管她并不太清楚筱雨和甄姬都在讲什么。
远远的,筱雨瞧见薛兆宽拉着薛怡冰上了马车,强行吩咐了马夫驱马离开神女湖。
不像包匀清往来皆是骑马,薛兆宽却是坐了另一辆马车,并迭声催促着马车夫赶快离开。
听着马蹄声音哒哒走远,筱雨方才舒了口气。
其实她之前还比较担心薛怡冰听了薛兆宽解释甄姬和窦盐的出身,再反过来当面揭露二人身份。到时候不单是甄姬和窦盐尴尬,就是筱雨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索性的是薛家两兄妹走了,薛兆宽虽然人不怎么样,但这一点还算是识时务。
筱雨正想着,关注着薛家动向的包匀清骑马跑了回来,脸上挂着笑,一脸轻松。
他下了马,照例是将马缰扔给了马童,一屁股坐到了筱雨旁边,长舒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今儿个要躲一整天呢,没想到怡冰跟她二哥就这般走了,真是天助我也!”
筱雨扭头看他,问道:“你认识怡冰二哥?”
“认识啊。”包匀清伸手从中间的果盘里拿了颗果脯,漫不经心地道:“薛兆宽那小子,人不怎么懂礼,还十分古板,怡冰一向就不喜欢她这个二哥。不过听说怡冰要去京城,她二哥会送她过去,然后就留在京城也不回来了。我倒是挺担心怡冰的,你说她跟她二哥的关系那么差,到时候去了京城不还得仰仗着她二哥给她做靠山?这会儿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