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打定主意,一定要与他们划清界限。以后自己家过得差与他们无干,要是老天开眼让自己家发达了,那他们也别想来分一杯羹。不,就连一滴羹液也别想得到!
筱雨等了三天,直到第三天黄昏,筱雨三叔才推着独轮车,来回跑了两趟,运了八大筐的稻子过来。
卸下最后一筐稻子,秦招寿低着头对筱雨说:“筱雨,别跟你大伯伯娘对着干,你爹娘不在,你的婚事还得靠他们操持……”
秦招寿不肯抬头看她,筱雨眼睛盯着那八筐稻子,忽然讥诮一笑:“三叔,你和四叔怎么都那么孬呢。”
秦招寿吃了一惊,霍然抬头看向筱雨。筱雨没看他,眼睛还是盯着那几筐稻子,神情却极冷:“三天前我去老屋那边儿,是三婶给我开的门,但是三婶开了门之后自己便回屋去了,从始至终都没出来。”
秦招寿动了动嘴,干哑地说:“她出来做什么……”
“对,她出来做什么?难道出来看自己一辈子的依靠就那么没出息地听一个女人的指挥,窝囊地为了点儿利益就欺负自己的侄子侄女儿?”筱雨说话毫不留情面,即使秦招寿脸色已经泛白了,她也丝毫不停顿:“三叔也是有妻有子的人了,这辈子你想就看秦招福他们夫妻俩的脸色过日子,那我无话可说。不过却不得不觉得,三婶嫁你,当真是委屈了。连脊梁都挺不起来的男人,有什么好奢望的。”
秦招寿浑身一震:“你三婶她不是……”
“三叔等着看吧,四婶子过门之后,一大家子也该是到了分家的时候了。你觉得,在你唯他马首是瞻的大哥和事事强势事事做主贪图利益的大嫂手里,你能分到多少家产,能占到多少便宜?到时候那些算计,可就落到你身上了。我,拭目以待。”
裂缝已经在秦招寿心里形成,筱雨话已至此也不再多说,道:“三叔,回去告诉你那好大嫂,她的意思我明白了。她冥顽不灵,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慢走不送!”
秦招寿直到回到自己屋里,心里还在琢磨着筱雨说的话。罗氏坐在床沿逗着小泥巴,脸上微微笑着。秦招寿挨过去一点,试探地问道:“媳妇儿,大嫂那样算计筱雨他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罗氏偏头看了他一眼说:“你问我?你自己都帮着欺负筱雨他们了,还问这做什么。”
秦招寿浑身一震,对筱雨说的话更是信了两分:“媳妇儿,你说等老四成了亲,咱们分家的时候要点儿什么好?”
“等你大哥大嫂挑完了,你再跟四弟抢好的吧。”罗氏毫不迟疑地道:“哪次不是你大哥大嫂说了算的。”
秦招寿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一钝一钝地砸似的喘不过气来。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筱雨说的,是真的……
而大屋那边儿,陈氏正跟秦招福得意地道:“那丫头片子也就只是嘴上会说些吓人的,上次那斧头不也没真的砍上秦婶子吗?依我看啊,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还说让我们等着,说什么,什么心狠手辣的……哼,死丫头,就只有吓唬人的本事。”
秦招福咧着嘴笑说:“今年白得了那么些粮食,这个冬天可就安稳无忧了。好几天没去丢骰子了,赶明儿我去试试手气……”
陈氏便骂道:“才有了点儿底子就不安分……说到今年冬天,筱雨那几个小崽子,怕是撑不过去吧?真饿死冻死了怎么办?”
“管咱们自己的儿子闺女就好,管他们做什么。”
“那倒也是……”这样一说,筱雨的三叔四叔都不由自主地埋低了头。高氏很不相信:“谁偷了稻子?”
“奶奶这话是不是该问问你几个好儿子?”
筱雨嘲讽地向秦招寿秦招贵看去:“三叔四叔你们可真够有脸的,侄女儿哪儿得罪了你们,竟然连条活路都不肯给我们留?就不怕我真饿死了,下了地狱变成恶鬼回来向你们索命!”
秦招寿立马一抖,秦招贵拉了拉他袖子。
筱雨的目标不是这两人,讽了他们一句也就不再针对他们,转而看向叉着腰的陈氏:“秦招福人呢?”
高氏被筱雨这一句话又是一吓:“筱雨,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哪有直呼长辈名字的!”
筱雨瞥了高氏一眼道:“奶奶,你听话从来听不出重点。你难道听不出来我在说秦招福偷了我家的稻子吗!让他出来!”
高氏惊呼一声,陈氏大哼:“筱雨,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大伯看你们家没劳力,帮着把稻子给你们割了,那是出于好心,总不能让粮食烂在地里吧?这稻子割回来要晾干翻晒的,还没得最终的产量呢。等都弄好了,你大伯自然会把粮食给你们送去。有你这样气势汹汹质问长辈的吗?”
高氏听了陈氏的话忙说:“对啊对啊,筱雨,你大伯大伯娘是为你们一家子好……”
“有那么好心?”筱雨冷笑道:“真那么好心,怎么帮忙前不跟我打声招呼,要不是我今儿上门来问,恐怕你们就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连一个字都不肯吐露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好心帮你还错了?”
陈氏气鼓鼓地叉着腰,像是在责怪筱雨的胡搅蛮缠,更为了体现自己的宽容大度:“既然你这么说,那伯娘就让你把稻子扛回去,都还没翻晒透呢,你愿意自己忙活便自己忙活去。”
一边说着,陈氏一边对秦招寿和秦招贵道:“三弟四弟,去把墙角那三筐稻子给筱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