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事一窍不通的她,可不敢贸贸然去动电闸,更何况电闸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只能抱着乌龟慢,可怜兮兮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温庭珺回来。
不知是不是今天发飙发得厉害,她的怒气连上天都感受到了,温庭珺她没有等到,相反的,等来了她最怕的行雷闪电。
可怜的乌龟慢被郑铮抱的死紧,幸亏它的壳子够硬,外面发出“哐铛铛”的猛烈撞击声,郑铮侧头看去,原来是风把客厅西面的两扇窗刮得连续撞在金属窗棂上。
天色依然沉黑,雨声也似乎越来越大,风更大,呼呼地像野兽在外面咆哮。
郑铮着急地盯着大门,期盼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幸好,还没出现。
郑铮高高悬挂的心才刚放松一点,一道白光划破寂静的夜空,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缩到龟壳里的乌龟慢貌似感受到郑铮突然的僵硬和颤抖,探出头来,白光闪进屋内,乌龟慢乌黑黑的小眼珠里倒影出郑铮苍白的小脸。
天空白电一闪,其中一扇玻璃窗已经重重的朝窗棂撞去,随后“哐当”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大面积清脆碎响。
呼呼狂风扫进屋内,悬挂着的碎花窗帘被吹得狂飞着,一道道白光接踵而来,只听门外一声巨响,接着便是树木倒塌的声音。
郑铮抱着乌龟慢的手松开,双手抱头,环着手臂,把头深深地埋在大腿间,全身发抖。乌龟慢顺势掉落到沙发上,它盯着郑铮片刻,慢吞吞地向沙发另一边挪去,步伐比平常慢悠悠的姿势快上许多。
狂风呼啸,雷鸣闪电,郑铮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恐惧由心散发出来,充斥全身每一个细胞。
自她有记忆以来,就非常怕雷鸣闪电,不知为何,总觉得发生了一些让她非常惧怕的事,可又说不出来。
每次行雷闪电,也是郑爸爸最难熬的日子,郑铮小的时候并不怕雷鸣闪电,倒表现得挺热衷的,只是在郑铮七岁的时候,郑爸爸接到一个任务,到朱明市判断一件古物的真伪,郑爸爸既是专业的历史教授,更是一个古玩爱好者,他的盛名在外,很多人都去请教他有关古董的事情。刚好那次,郑妈妈外出旅行,只留下郑爸爸带女儿,所以就把郑铮带上。也许是被古玩的新奇给吸引住,也许是相信郑铮能把自己照顾好,小小年纪的郑铮已经非常独立,就算没人看管,也不会出事。可郑爸爸没有想到,那次就这样出事了。他也不清楚事情是怎样的,只记得那位同是古玩爱好者的人家里很大,很古朴,好像几百年的古宅,他们都在屋内研究古董,郑铮就跑到花园里玩,后来不知为何,传来郑铮的惊呼声,狂跑出去的郑爸爸只发现横到在花园里的郑铮,事后,郑铮就害怕雷鸣闪电。每次雷鸣闪电,郑爸爸既心疼女儿,又要被郑妈妈咆哮。他一直都搞不懂,那天明天是烈日当空,天气好得不得了,一滴雨声,一声雷鸣都没见到,可郑铮怎么害怕了雷鸣闪电呢?其实郑爸爸还有一点没有 说出来的,那就是当他发现郑铮晕倒后,为她检查身体时,发现她耳垂后多了一个奇异的图纹。
这是一种恐惧到窒息的感觉,郑铮全身细胞都在咆哮着,好怕,好怕,似乎有某种可怕的东西要接近她。
沙发上,一道白色的影子向郑铮移去,慢慢地,慢慢地,越来越接近。很快,露出一个乌黑黑的三角头,乌龟慢咬着薄被,艰难地爬到郑铮身上,薄被挂在郑铮脖子上。
感觉到脖子上的温暖,郑铮冰冷的身子动了一动,缓缓伸出手去,探测着脖子上温度的来源,原来是张被子。
小手握着被子一转,雪白的薄被呈现出一个圆形的弧度,哗一下飘落在郑铮身上,大大的被子把她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声雷鸣都像被放大,咯得她耳膜痛,心砰砰地跳个不停。这是她第一次单独面对雷鸣闪电,以前只要有这么一个征兆,她早就带着耳塞,提前步入睡眠状态,不管白天黑夜,也是如此操作。
也许是温庭珺给了她很安全稳定的感觉,以至于她竟然把耳塞给忘了,如今真是后悔莫及。
温庭珺今天手术排得很紧,难度也较大,花费的时间是平时两倍。他离开医院时,狂风遽然,雷鸣闪电,某个医生见天气那么恶劣,不适宜开车,便好意邀请温庭珺到医院的咖啡厅喝杯饮料,等雨消停点才回去。
他笑意地拒绝了,心里突然有种必须立刻马上回家的感觉,带着微微的不安,这种不安从天灰蒙蒙开始,就算在手术室,专心的他还是能感觉到这种不安。
黑漆漆的家,他还以为没有人在,走向开灯处,啪一声,还是一片漆黑。刚才一路回来,家附近的房子都有电,这不像是闪电的错,心还没想什么。沙发上一团白布便抖抖索索的,颤抖个不停,借着白光,只见乌龟慢四肢伸进龟壳里,头部吊在半空中,死死地压着白布。
怎么回事?
眼熟的白布勾划出几道痕迹,像人的头,他漫步过去,声音低沉,“郑铮?”
他的声音很低,在巨大的雷鸣声下,几乎是完全被掩盖,可郑铮却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她的身子一僵,环抱着头的小手开始松开,薄被慢慢被扯开,露出一张异常惊慌的小脸。
他在这张脸上见过妩媚,精明,得瑟,这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如此恐惧的表情,灵动如流彩的眼眸里死灰灰一片,嘴唇刷白。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