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看似是左边胳膊挂了彩,被一个护卫搀扶着,一路狼狈地走路。
麋鹿和朱潜不禁疑惑:她这是和谁刚交手过?
“她那两个扈从,应该多少有些本事的。”麋鹿初步判断着,像四小姐这样的身手,倘若不是遇到强敌,不会这样明显的挂彩。
此话岂不是意味着,或许,追四小姐的凶手,会追到这里来,而且是个高手。这对于他们来说,一样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办?”麋鹿转头询问地看了看朱潜的脸。
朱潜来不及说出自己的决定时,前面,离他们隐藏的地方只剩几步远的距离,四小姐突然刹住了脚跟,冲他们那块大岩石,弯起了嘴角,看起来有些高兴的样子。
扈从对她这个表情都略显吃惊,问:“小姐?”
“龙潜大人在这儿。”四小姐说,“我这个伤是有救了。”
一个个都知道他朱潜是神医的儿子,个个都来找他解毒看伤。
麋鹿耸耸肩头,谁让这个小屁孩的娘太出名了,天下第一女神医。患者不得追着女神医的儿子跑?
既然都被对方看出来了藏身之地,再躲无济于事。朱潜等人,只得从岩石后面站了出来。
雅子趴在大黑背上,一个抬头,能清楚分明地看到四小姐脸上高兴的表情。那一刻四小姐喜出望外的眸光,无疑都是对着他的。
他是个罩着光环的人,招惹女人喜欢,不在话下。
从一开始,她都知道四小姐喜欢他。
雅子脑袋由于发烧,趴回大黑的背上。
四小姐这时也发现她的存在,眼角微眯,神情莫辨。随之,那目光,又扫过朱潜身后跟随的麋鹿,看出麋鹿像是南夷人,有些吃惊,看着朱潜。
南夷人的身份,在天下,都是属于卑微低贱的一族,从来有着是野蛮人的传说。
护国公据说与南夷人关系还不错。不过,四小姐大概和天下大部分人想的一样。要不是因为南夷人和朝廷对抗,有利于护国公,护国公何必对这种野蛮人的部族另眼相看。
到底是,南夷人这样的粗鲁野蛮的人,是不该得护国公和护国公的儿子喜欢的。
对方射来的那抹目光里分明都写了什么,麋鹿一看明了,却也只是摸了下自己鼻子。可想而知,他这是司空见惯了。
南夷人的身份嘛,一直都是被天下那样看待的。
四小姐对朱潜的方向踏前一步:“公子,你我在书院一别,如今相逢,正是缘来所致。”
缘,是善缘,还是恶缘?
朱潜冲她微微点了下下巴:“姐姐是受伤了?”
一句似乎拉近了彼此距离的姐姐,当然让四小姐心花怒放。
麋鹿缩圆了嘴巴,看着他的背影,想:原来这个小屁孩,不仅像个小老头的,对姐姐也会卖萌的。
说起来,朱潜对女孩子的态度,比对他麋鹿一直以来的恶言相向要好得多了。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是这回事了,连鼎鼎大名的龙潜都不例外。麋鹿嘴角一哼:好个见色忘人的小屁孩。
既然人家叫了声姐姐,本来就有意和他靠近乎的四小姐,高兴得不得了,顺着他的话说:“是的,姐姐遇到了贼人,不幸中了贼人的暗箭。”
“姐姐如果不嫌弃的话,弟弟给姐姐看看伤。”
这话正是四小姐求之不得的。
立马,找了个地儿一块坐了下来。
朱潜解下自己背在肩头上的小包袱,里头应该是放着大夫行医的器具。
四小姐对他的一举一动都目不转睛。
“姐姐怕疼吗?”朱潜走到她身旁,蹲下身,给她揭开绑在胳膊上伤口处的布。
“不疼。”四小姐垂下眼。
麋鹿只得在他们后面挠耳洞,偶尔回头看下雅子,见她在大黑背上沉沉睡着,好像都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四小姐胳膊上的布条解开以后,能看见伤口露出了些血,是暗红色的。伤口有些深。需要清创,需要缝合。
朱潜打开行医的包袱,从里头取出工具,给伤者的伤口洒上一层药粉,暂时止住痛以后,说:“姐姐的伤可能需要缝两针。”
一旁四小姐的扈从立马忧心了,问:“是不是会留伤疤?”
“不缝针的话,伤口一直流血。姐姐肯定撑不到回家。”朱潜的口气,完完全全是个老大夫的口吻。
四小姐一听都有些愣,抬起头,看着他的表情。
麋鹿高兴地想:卖萌的小孩藏不住本性,是露出马脚了。
岂知,朱潜突然又变了口气,说:“姐姐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四小姐连忙摇头:“不,姐姐我要不是相信你,都不会过来找你了。”
像她这样的人,伤口肯定不会说是随意给人家看的,何况是给个男人看。固然,他年纪小,可是,终究与她年岁差不多。等于说,在她眼里,他哪里是弟弟,就是个异性。
朱潜微弯的唇角其他人是看不出来的。
拿起特制的缝衣针,连着特制的缝线,朱潜开始认真给她伤口上缝针。
四小姐、麋鹿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医疗工具。那是他们见都没有见过的。
只见,朱潜并不像一般大夫给人缝伤口时直接拿的缝衣针,是拿了一把奇怪的工具,有点像剪刀,工具的上端夹的是一只弧形的缝衣针。
神医的儿子,显然就是与众不同。想必,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这样的一个念头。
改装过后的缝衣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