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诏没有说话,站起身子走到窗台边,看着院子里停靠的几辆小轿车,上面的牌子对八十年代来说绝对是豪车。他把手微微背起,沉声说道:“省、地区、县里,每年拨给教育部门的资金是多少?”
这句话问得很是突然,冯继东额头不由自主的流下汗来。看着顾诏起身,教育局的几个领导同时站起来,纷纷顺着顾诏的目光看过去,那一溜小车很是惹眼。
“顾副县长,教育局也有难处……”
顾诏摆摆手,没有让冯继东继续说下去,而是不紧不慢的指示道:“摸个底吧,县里有多少孩子上不起学,可以把数字报到我这里来。咱们县不是有个企业助学计划么,能帮一个算一个。扭转思想加强经济是个长期而繁重的任务,大家不要带着负担,只要尽心尽力就好。”
顾诏的话说得不严厉,但大家都能听出其中的味道。顾诏专管教育和交通,现在由秦小鸥捅出县里有那么多孩子不上学,这对顾诏来说是对主管项目不确定的恼火。在场的人都清楚,顾诏恐怕是准备在自己的主管范围内动动手了,而这种动手对于许曙光或童朝云来说,都不是太大的事情。
总要照顾顾诏的面子,稳稳他的情绪吧。教育局长或许可以不换,但最起码副局长肯定要有人要倒霉了,不管顾诏下达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难免有人会让顾诏看不顺眼。
一个正科级的职务,纺山倒是不看在眼里,也不适合在这个小职务上打压顾诏。
顾诏做完指示,就带着孙金鑫离开了县小学。几位县教育局的人从心里把秦小鸥恨得牙痒痒,但谁都不敢说什么胡话,连书记县长都给秦小鸥履新捧场,谁还敢说三道四,那不是自己往坑里跳嘛?
不仅如此,冯继东还要陪着笑脸找秦小鸥要数据,还要旁敲侧击巴结着询问这些数据的来源。
动不了秦小鸥,动别人还是没问题的。谁想到秦小鸥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这个数据是她支教这多半年以来自己收集的,并且连天都的柳副厅长都找她说过了这个问题,对贫困山区的入学情况表示了担忧。
这么一说,教育局几个人是冷汗直冒,柳副厅长下来一次,让纺山换了好几个县委常委,那可是碰不得的大石头。
秦小鸥看着几个官员低头疾走并窃窃私语的样子,嘴角浮起了淡淡的微笑,她可不是傻子,尽管看着柳妍心里酸痛,但也明白柳副厅长的大旗还是很好扯的。
下午等孩子们都放学之后,秦小鸥在屋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她疑惑的拿起来,里面便传来顾诏深沉的声音。
“有时间么,细水蓝湾218房,我请你吃饭。”
秦小鸥拿着电话不说话,听着顾诏平静而悠长的呼吸声,突然感觉心跳突然加速。这小子,竟然背着她偷偷结婚了,难道忘记了两年之约么?她心里明知道是什么原因把她跟顾诏分开,但心里还是浮现出幽幽的怨气。
柳妍能有,凭什么我就不能有?再说了,结婚还可以离婚,我秦小鸥不必任何人差。
“难得你有这个诚意,嗯……就答应你吧!”秦小鸥挂上电话,突然感觉自己的小手有些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