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历练?这颜家还真是好大手笔,单说借一年铺面已是所费不少,再加上铺中的货物更是……。”刚才脱口而出,不禁明白了东家深意何在,抬头望向过来:“该不会这看似有些木讷的少年,却是个难得的经商人才?”
“倒也未必,听冯牙郎所说这颜家本是乡绅,就算那少年有些经营之才,只怕他家中长辈也必定不会如此行事。这世上,本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想让他在京城中见识磨练一番,恐怕才是目的所在,至于那经营一事或许有其苦衷,也是未尝可知。”
听到东家这么一分析,大掌柜也已颔首应道:“难怪牙郎说起这少年时,也只提了东家二字,想来这掌柜是另有其人。”
而他们此刻提到的掌柜之选,却已在北上的道途之中了,只不过此番与其同船之人中,就有那并不为婍姐儿主仆所喜的蔡记一行。好在他们抵达了京畿后,便未再继续前行,为此早已在半途中将其认出的陆家大郎,陆鸿飞已是多有留心。
此刻,见他们直奔母米行方向而去后,才算彻底安下了心思。至于是否亲自将今日之事,告知自家大妹提及过的书肆东家贺先生,陆鸿飞却在犹豫了片刻后,立马做出了稳妥之选。
原本就是入京帮村东家打理铺面一桩,万事以京城那头为重,更别提此时这蔡记的人马,已尽数回到城中,若有万一被其察觉,便是得不偿失。还是早早赶到京城,详细告知了东家为好,毕竟贺先生这里早晚也会得知关键所在。
拿定了主意,自是不再多言,反身重新回到码头与老把式一家汇合,另择了一家车马行。直向京城方向而去。
入得外城,由老把式指点了所在,顺利抵达后,不等坐定用些了饭食。已是一五一十将此桩告知了东家。
“咝,这般看来原本打算多留些时日的蔡记一行,却迫不及待赶回了京畿总号,难不成另有要事发生?”听得自家小姐面露疑惑,两旁之人也随之紧了紧眉头。
再看那旁坐上的陆鸿飞反倒出声提醒了一句:“半道上将他们认出之际,便开始留心起来,要说这京畿有大事发生,倒是不像。可这匆忙的样子却不像装的,真有如此着急,大可寻了好马由陆路回来也使得。难不成他们这般的身手,还怕马贼、歹人不成?”
听了这句,屋内之人无不惊愕当场的,想来这位是从未将自己视作那等存在。毕竟在数年的时日里,除了劫富济贫外。他们一伙所谓的山贼,还真不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凶案。这也正是,官府有心缉拿他们一众归案,却迟迟未曾大举突进的关键!
另外还有邻近一片上,都曾有过受益百姓们的暗中帮村,也是密不可分。一来,没有真正伤过一人的性命;再来。为求日后有脱身之法,自是不敢在外人面前露了真容,所以才安然度过官府的几次围追堵截。
而且这数度的经验,在变得越来越密集后,也让村民们明白了这劫掠财物的谋生之法,终究不是让人心安的正道。惟有恢复原先的普通百姓身份。才能安稳度日。
为此,就如同当年下了决心冒险一搏般,而今弃了这隐在暗处的勾当,才能让各家的孩子们得以安然长大。想到孩子们的将来,自是再无一人提出异议。
在婍姐儿看来这伙‘山贼’的劫富济贫。必定在他们的那片地界上颇有威名,别看不曾真正劫杀过一人,但这有如天降的神行之术却是令人闻风色变的重点所在。
其实,无须那旁陆家大郎仔细详述,这旁之人也已看懂了其中的关键。一行人本就都是蒙着面,只消挑上几个身量相差无几的,暗伏在几处险要之地,待等有劫持之人路过时,配合着忽隐忽现便可让人毛骨悚然,心生惶恐。
犹如鬼魅般地出没之术,再加之他们一般都在天色昏暗时,才有所行动,更是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也正是由基于此,那官府的差役多少有些敬畏,哪敢轻易来拿,要知道就连邻近一片上,普通的村民百姓也都信以为真,惟有少数几家才明白真相如何。
或许这种种手段的运用得当,才在那年改由陆家父子带领后,这伙‘山贼’也开始变得神出鬼没了起来,而这一改变又被受益的百姓奉若神明一般。因而才会如此齐心,无须旁人敲边鼓,都愿意暗中帮村一把。
“哪有这多年如一日劫富济贫,但不伤人性命的山贼,哥哥说的好没道理!再则说了,当年要不是被黑了良心的地主与官府勾结,将他们的土地尽数收拢了去,又怎么会走投无路,做了这勾当!”旁人不及开口,那边陆二娘已满带悲愤吐露了一句肺腑之言,将屋内众人说的是纷纷颔首。
“所以,找了你来京城做这掌柜,就是为了日后给他们安排一条退路。你们这些年间,只留了必要的所需,其余都分给了当地同样的苦难之人,自是再无银两置办田亩了。”停了一停,顺势唤了身边的大丫鬟文竹给他们一行厢房摆饭,才接到一句:“一路赶的辛苦,等吃罢了饭再议铺中之事,就好。”
实则,婍姐儿本就有心等全面稳妥后,便将这铺面全权交由他们兄妹几人,做日后的安家根本。说句实在话,这些年来跟随姑母身边尽心当差的陆氏姐妹俩,想必也是积累有限。
毕竟,以姑母手中剩余而言,自己也是大概知晓。要说渲州城中的铺面外租与人,能多添一份进项的确不错,但若非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