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车壁上,心中不知该怒还是该笑:这人……

……

城门这边,车队离得远了,之前那领头的军士收起了不耐烦的模样,一脸恭敬的对之前那检查胤禩马车的低等军士道:“四爷?”

做低等军士打扮的胤禛看着马车走远的方向,道:“八爷就在车上。给爷调集人手,一个都不能放过!”说完似乎想起些什么,嘴角居然忍不住勾起来,又道:“别让太多人靠近马车,省得打草惊蛇伤了八爷,另外找几个功夫好口风紧的跟着我。”

这群乌合之众算盘打得不错,先声称染有时疫,如此一来,寻常的军士即便是盘查,也只会远远去看,加之光线昏暗,根本无法看清,只道是个女子便会住手——因为谁都知道要找的是个年轻男子。若不是叔伯兄弟一类熟识至极之人,又有谁会认出那车中尽是病态的女子居然是堂堂八爷?

若不是胤禛杀伐果决,一早便将花坊监视起来,加之这个时候这群人急着出城的举动来的委实可疑,说不定真的便错过了。

“……喳。”虽然颇为不解最后的补充部分,不过大内来的侍卫哪个不是人精子,联想起之前主子说‘车上只有两个女子’的话……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主子的吩咐,照做就是了。

策动

马车行了不多久,小飞就与那丫鬟换了位置。那闷不吭声的丫头下了车,仍旧由小飞上车看着胤禩。

此刻胤禩早已陷入自怨自艾的泥沼中无力自拔,满心都是:

小飞如同惯常一般调侃了几句,却见胤禩情绪不对劲,有气无力的样子,流露出一种被霜雪欺压之后萧瑟感,忍不住伸手去摸他额头:“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又烧了?”

胤禩偏头躲过小飞的手,往里挪了挪,靠着车壁闭上眼睛不肯面对现实。

‘好心当作驴肝肺!’小飞心中不爽之极,思量着眼前这人出城前后变化怎的如此之大?之前虽然也冷冷得不爱理人,但生气起来还算是……嗯,只是如今这一前一后的样子让人不得不起疑。

是知道求助无望,干脆放弃了搬救兵的打算自暴自弃?还是有别的什么打算……莫非?!

胤禩最善捕捉人心思的异动,纵使心中烦躁苦闷,然也察觉到了身边之人突然沉寂下来,以及随之而来的淡淡杀意。胤禩没有抬头,闭着眼睛,声线低洄:“你似乎很讨厌我?”

小飞一愣,思绪有些断续。

胤禩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小飞,没给他回神的余地:“亦或者是你讨厌的是全天下的满人?”

小飞怒道:“鞑子夺我大好河山,却不思图治,你放眼看看这江南官场黑暗!我江南虽然富庶,可你低头看看这遍地哀嚎,每每水患过后,总要被逼到易子而食的地步——若是朝廷有所作为,又何至此?”

胤禩没有惊讶,他不是懵懂小子,这些日子他已经想到了,这江南官场背后,分明就是朝堂之中各方势力的博弈。这次他遇险……只怕与太子脱不了关系。

自然,他不相信太子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便毫无意义了,不过将贪污钱粮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这样的举动——的确符合那人的行事作风。

见胤禩兀自发着呆不说话,小飞也渐渐平复下来,许久之后,才低声道:“我妹妹……便是三年前那场水患之时,活活饿死的。”

胤禩转过头,拧着眉来看他:三年前?不正是正是那场扳倒靳辅陈璜的大水么?那场大水明珠与大阿哥收到牵连,到江南赈灾的似乎是索额图的门生……叫什么来着?似乎有些忘了。

小飞接着道:“大家伙整整两个月没有粮食吃,靠着草根树皮才活下来一些,总算等来了朝廷的赈灾粮饷,以为有了活路?谁知那粥里全是水,剩下的一半都是沙石,根本眼不下口,我妹妹年纪小,终于还是撑不住……”

胤禩眯好大的胆子啊。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二哥,与索额图一起,连皇阿玛的军粮都敢拦截,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只苦了我们这一干兄弟,因为老爷子在废掉太子之后,对剩下的兄弟们诸多猜忌试探,中间不能说没有二哥的功劳。

小飞听见胤禩叹气,等了半天,却又不见他开口,心中不满更盛,正要继续开口刺他几句,忽然马车‘吱——’得一声骤然停了下来。

胤禩没靠稳,往前一滚,正好摔在小飞腿上。小飞愣住,却没去推开那人,只是皱着眉问车外:“老王,怎么回事?”

来了!胤禩心中一喜,连忙爬起来坐好,装作拼命咳嗽的样子。

车外有人道:“少爷,有流民沿路打劫。”

小飞心中存了疑:这么巧?这次名头是护送女眷出城去庙里静养,自然只带了十数名杂役家丁,怎么就偏偏碰上打劫的呢?

外面的老四似乎也有些疑虑,毕竟这次运送的是大宗‘物件’,自然格外多疑:“怎么如此巧合?我们方才出城,这便有人打劫?”

那赶车的老王却道:“四当家的你有所不知,自打水患过后,饥民无以为生,水冲了村子,没了户牌,官府也不敢将这些人放入城里,说是怕他们把水疫带进城里,才让他们在此自生自灭的。时间久了,便有人联合起来打劫来往的车队,我这阵子赶车出城,十次里总会碰着七八次的。”

老四听罢略微放下心来,敲敲马车的木辕,对车里道:“小飞,三哥带的人应该只晚了我们一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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