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与于成龙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此处胤禩官阶最高,自然由他问话。胤禩先挥手让侍卫将腰刀收起,退后半步,再对这那汉子温言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若是属实,我与于大人自然会为你做这个主。”
那汉子磕了个头,字字血泪道:“我要告的那人,位高权重,身居高位,却不思为百姓谋福祉,反与那当地官员相互勾结、与安徽粮商私相授受,将百姓的救命口粮私自买卖谋起暴利,却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
于成龙素来清廉,最无法忍受这等贪官污吏,顿时大怒,插嘴道:“此人是谁?你只管说不用怕!”
那人抬头,一字一顿道:“这人便是代天巡守的——皇八子!”
胤禩闻言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左右一看,见四周百姓都看着他窃窃私语,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混迹于侍卫中的胤禛,只见他正皱眉看着那名男子,再一转头,便看见于成龙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胤禩脸上不由带了些苦笑的意思,虽然早有预料这谣言是冲着自己而来,但真在这青天白日下被人血泪控诉,还是让他挺无奈的。
整了整思绪,胤禩对于成龙道:“于工,论理来说,这状子应当由我二人审理的。但眼下这事儿牵扯到我……我还是避嫌为好。”
说罢胤禩又转头对跪在地上的汉子道:“这位于成龙于大人最是清廉公正,你放心将手中的状子交与他审理。于大人自然不会徇私枉法,定会还你个公道。”
于成龙看着胤禩的样子叹了口气,心道这人还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如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便是正直无丝毫虚伪之人——若是后者……确实对了他的胃口。不过眼下他也公事公办的对那告状的汉子道:“把你的状子呈上来罢。”
那汉子往前膝行几步,似乎犹豫了一下,看看手中捧的血书,又看了看与于成龙并肩而立的胤禩,欲言又止。
胤禩了然地笑笑,转身往侧里走了几步,将后背留给他们,专心看着大堤之下的滚滚浊流,心思已然转了好几个弯儿,将这安徽境内的幕后势力猜了个遍儿。
……到底是哪方的势力?
是专门针对自己还是顺便梢上的?
正思索得入神,忽然听见身后一声低喝:“小八!”
在场众人只有一人会这样称呼自己,胤禩分辨得出那人又惊又怒的语气,不用细想也不用回头,身体便先一步做了反应——往侧斜跨一大步,同时拧过身来往身后看去,还未看清便见眼前一道寒芒贴着他的额角划过。
于此同时只听一人暴喝道:“狗鞑子去死——”
此时人群中也爆出抽气惊叫之声,原来那名汉子将血书献给于成龙,趁着在场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于成龙和那纸血书之时,陡然发难,从袖中亮出匕首,朝着背对着众人的胤禩刺去!
“有刺客!——”
“八爷当心——”
于成龙震惊之下也回过神来,他手里没有武器,随手拿了手里的方才测算的工具朝那人砸去。
之前大家对他虽有防备,但因为他身边带着一名怯生生的小女孩,加之众人皆以为他意在告状,才疏忽了,被人寻了空子。眼下一息之间侍卫们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欲去擒那贼人,谁知此刻那名一直安安静静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突然从袖中摸出短刃,朝几个侍卫的足下砍去。她人小且地盘低,虽然力气不大,但却让没有防备的两个侍卫吃了闷亏。
胤禛上前一脚将那女子踢开,心知若不是她,在场诸人也不会如此大意。于是脚下毫不留情,那女子登时扑倒在地,爬不起来。
只是这一耽误,那男子已经得了机会又向胤禩刺下数刀,胤禩虽然有了防备,但毕竟失了先机,只能左右闪躲,甚是狼狈,一时忘了自己还站在大堤之上——只一肩宽的大堤便是就这样走着也需当心,何况是眼下此等情形。
因此胤禛看过去时,正好看见胤禩为了躲避往肋下斜刺的一刀,侧步移动时脚下踩了空……
于是,胤禩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踩空,跌下了河堤,被卷入滚滚浊流,眨眼间便没了顶。
“八爷——”
在场众人全呆住了,代天巡守的皇八子便在他们面前遇刺,跌落河堤,这……
此时侍卫中突然一名面目英挺的年轻男子越众而出,脸色黑沉如墨,双目赤红,浑身上下杀气暴涨,他目光扫了眼在场围观的众人,沉声一字一句道:“全部给我拿下,要活的!”
说罢,不再理会旁人,只几步上前跨上大堤,在方才胤禩落水的地方,纵身一跳——
“四爷——”
“四贝勒!”
除了听命上前制服刺客的侍卫,在场众人尤其是有官职的,全傻了,如同被定身法定住一般连动也动不了。
那些个猜出或者知道胤禛身份的人,他们脑子中,只有一句话:完了!一日之内,两名皇子在他们面前落水……
于成龙最先反应过来,对一众吓啥了的官兵暴喝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全部下河救人!”
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