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不会变。”
顾琉萦站起身,她身体还有些虚弱,玲珑蛇每次吸完她的血后她当晚便无法入睡。她体内的余毒便会开始发作,虽只是余毒却是穿肠之痛。
她脚步都有些虚浮,踉跄的走到沈寒身后,轻轻的从他后背圈过他的腰身。
沈寒身体微僵,随后手覆上她的,他只觉她的手没有一点温度,就像他现在的心一样。
“你也不会变的是吗?”沈寒问的很轻,语气满满是不确定。
顾琉萦良久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变?
她没变么,她没变的是依旧要为了天下放弃他。
她变的是,三年了,她越发煎熬了。
屋外月亮正高挂,此时厚厚的云层漂过来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
窗外树影倒映在墙上,斑驳了一地的碎影。
“这三年,你是怎么度过每月十五的?”声音依旧很轻,只是他的手握得顾琉萦生疼。
顾琉萦没有在乎手上的疼痛,一点疼她还是忍得住的。
她知道,他在怨她。
如何能不怨呢?
“早晨去城东义诊,回来差不多天就快黑了,然后就站在窗边看月亮,想着你那的月亮必是和我这的一样圆。直到子时毒发时用玲珑蛇吸毒,然后余毒发作一晚也就过了。”
顾琉萦轻描淡写的说完,沈寒握着顾琉萦的手渐渐松了力度。
他如何会不知她是怎么过的十五,三年前他便知道了。只是三年前她每每余毒发作时都要把他赶出去,她不允许屋内留下一个人。
有些伤痛是不能与人分享的。
沈寒感觉到顾琉萦抱着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知道她余毒快发作了,心里一紧,声音却依旧淡淡的,道:“今晚我陪你可好。”
顾琉萦没有说话,沈寒却知道她在他身后摇头。
感觉到她身体越发颤抖得厉害,沈寒猛的转过身逼视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一次次把我往外推。天下百姓?你到底当我是什么,还是把你自己当救世主了。”
顾琉萦咬紧了唇,一瞬间觉得心里很疼,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奔腾而下。
沈寒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终究不忍在责备她。
他早就知道结果,可他却可笑的抱着幻想。
沈寒一把拉过顾琉萦,略有些粗暴的吻上了她的唇。
顾琉萦没有反抗,无论今晚他怎么对她,她都不会反抗,因为过了今晚,他们就真的陌路了。
沈寒越吻越大力,似乎要把她拆了下肚,他在发泄,他在不满。
他感觉到顾琉萦的顺从,心里不知为何越发生气,牙齿一用力便咬破了她的唇,顾琉萦呼痛条件性的去推开沈寒。
沈寒死死的禁锢着她,舌略有些生涩的进攻她的城池。
顾琉萦觉得呼吸困难,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吻,更甚的是她的余毒已经到了发作的边缘。
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余毒发作时的样子。头脑里最后的一丝清醒让她用力的推开了沈寒。
沈寒看着她嘴角的血突然唇角勾起一丝笑,可当看着她痛苦不堪的表情时觉得难以呼吸。
顾琉萦艰难的转过身,颤抖的喊道:“小二,把他带出去。”
小二跟随顾琉萦多年,自然知道她从不让人看到她余毒发作。
小二硬着头皮进了来,沈寒见此嘴角的笑变得冷了:“难道我也不能留下来?”
顾琉萦没有回答,她的余毒已经开始发作了,她死死咬着唇畔尽力不让他感觉到她的痛苦。
沈寒早就知道答案了,可笑他一次一次问着那些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沈寒手在衣袖内握得死紧,转身决然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顾琉萦听到关门声再也坚持不住猛地倒地。
沈寒一直站在门外,他很多次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可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
小珊在一边早已泪湿了衣衫。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顾琉萦余毒发作时场景,可她却是每月十五都守在她的屋外。她煎熬,她和小二亦是陪她煎熬。
沈寒背对着门,衣袖里的手早已鲜血淋漓,他听着屋内传来细碎的抽泣声心里比她更加煎熬。
他还记得三年前第一次守在她屋外时的场景,那时他想,不过是余毒,再厉害的毒应该也不会有多厉害。
可当顾琉萦屋内没有声响时,他进去看到的却是一地的鲜血,地上的木板可见深深的指痕。
而顾琉萦却端坐在梳妆镜前梳理长发。只是那长发上除了汗水外还有鲜血。
他还记得她当时笑着对他说,都过去了,没事了。
可她脸色的苍白却是无法忽略的。
他那时不明白她到底是经历了怎么的折磨。可她却一直不愿让他明白。
她不愿的事,即便是他也勉强不了。而如今,他有了勉强她的资本却不忍勉强她。
沈寒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他想的都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三个月。
那三个月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然而快乐总是走得很快,他也抓不住它的尾巴。
他一直没告诉顾琉萦他如今的身份,她亦是没有问过。
他原本是想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看看顾琉萦会如何抉择,原来,终究是他伤人伤己。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后悔。
有些东西不知道它便会像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