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无月。
三个黑影,在黑色中慢慢移动。
尤玉枝、墨钦迈着僵硬无力的腿,跟着前方的黑影沿河床逆行,没有脉气支持,他们走得气喘吁吁,每每想停下时当被前面黑影回望时又吓得尿滚尿流,加快脚步狂追。
月黑风高好杀人。
走着走着,两人忽然越走越害怕,这样的黑夜里正是杀人的好时机,那人会不会在半路上做掉自己?
当心中有了那种想法,原就心惊胆颤的两人犹如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冷汗直冒,有几次见前面背影略略缓行时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
前方的人时快时慢,一直往前,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人忽然不见了。
人呢?
尤玉枝、墨钦吓得一个寒颤,全身发凉,下一刻,两人撒腿就跑。
他俩完全是一种自然的反应,才跑起时,竟“嗖”的一下蹿到了近一丈高的地方,而两人却是什么也没感觉到,只一根筋般的往前狂掠而去。
夜很快要过去,天色将晓。
前方的黑暗天空中突然现出光亮,原本只有风吹草动声的地方隐约的多出了兵器相碰声,还有丝丝血腥味,
正从空中狂飞着的尤玉枝、墨钦双双神色大变,他们怕啊,万一因他们带人离开后有人乘隙偷袭他们的营地,那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拼足力气狂跑起来男欢女爱。
藏在暗的墨泪,看着狂,果然的,人在遇到危机时刻所产生的爆发力有多大是不可想象的,瞧瞧,那两货跑得多快。
同时,她也加紧脚步,满怀期盼的准备去看戏,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最有看头了不是么?如果是恶人之间的黑吃黑,那会更加的令人振奋。
天已破晓。
晨曦之中,河边呈出的景像触目惊心,
那是一片宿营地,此刻,一部分帐蓬倾倒,或是一半破裂一半半倒于地,又或者歪歪斜斜,更有数处只留下一些残片和大坑。
残败的帐蓬四周处处散落着断肢残臂还有些零碎的肉块,其中还或趴或卧着或缺胳膊或断腿,或是身上呈现出血窟窿,又或是四肢尽去皆已处于晕厥状态的人。
血,染红人的衣裳,也染红了周围之物。
在一片空地上,一个玄袍中年男子手执乌青长枪,指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那玄袍男阔口方脸,手中长枪周围浮出一圈三色彩光,依次是红金靓三色,最外边的靓色浓郁得发黑。
银色面具男身穿斜襟白色衣袍,头顶白玉高顶冠,未束的发丝随意披散,缕缕长垂过腰,而现在,衣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后背右半部从肩至臀部已被削去一层肉,连肩胛骨都显露在外。
在距二人二丈远地方摔着一块肉片,它的表面还渗着血珠儿,再远些的地方散着一截雪色围腰和几截被割断的红色络绳。
而此际,面具男子正以一支银枪支地维持着站姿,他的后背血流如注,血浸湿了白袍,又沿着衣袍流到边摆如珠子般滚落,他的身躯一颤一颤的抖动着,但却一声都没吭,死死的抿着唇。
对于面具男的惨相,玄袍男子视而不见,长枪一斜点在他手中的兵器杆上,那支银色长枪“啪”的一弹弹飞着落到了几丈远的地方。
白衣面具男身子一晃,打了一个踉跄,又堪堪站立,左手紧紧贴按着身躯,仿佛那样可以支持自己不摔倒。
“哼,你不跪也得跪。”玄袍男子手臂一扬,乌青长枪斜着一伸,“啪啪”两下击在对方的后膝弯处。
白衣面具男受击,双腿一软,双腿曲弯,当他想以手支撑阻止时,那边乌青一晃,又架住了他的手臂,他无力的跪于地面上。
玄袍男子抬枪,正要刺出时,又扭头而望,远远的,两道人影破空而来,晨曦之中,那飞来的人身形清晰,却衣衫零乱,狼狈不堪,神容间更掩不住惊恐之色。
他冷冷的看着,那飞来的一男一女越来越近,当离着还有二百丈远时,他禁不住黑了脸,爆喝一声:“其他人呢?”
听到怒喝声,正飞速狂奔的尤玉枝、墨钦吓得“啊”的尖叫了一声,嗖的从空掉了下去,差点摔倒,勉强站稳时连头都不敢抬,僵僵的站着,也再不敢往前一步。
“嗯哼-”正在这时候,从残破的营帐那儿传出一声嗯哼声。
玄衣男子火速扭头。
那边,一个浑身是血,缺了一臂,灰头土脸的男子动了动,翻滚了一下又撑着坐了起来,他似是傻了,呆呆的望望四周,最后好似有感知般望向了玄袍男子那一方,表情呆呆的,口里呢喃有声:“长老,兔子,好多的兔子,兔子袭营了……”
他说话巅三倒四,语无伦次。
当玄衣男子望向帐蓬时,尤玉枝、墨钦也扭头而望,可惜视线被灌木挡住,并没有看见什么,而已隐约预感了点什么的两人,顿时面如死灰娶个女王做老婆。
玄袍男子却明白过来了,回首望望面具男子,又扭头:“你说是魔兽袭营?”
“嗯,兔子,好多的兔子,他们冲过来了,冲过来了……”断臂男子眼神痴痴的,絮絮叨叨。
冷冷扫一眼远处的一男一女,玄袍男子又扭目,寒意四溢的眸子锁住了面具男子:“你为何不解释?”
“你何曾问过?”白衣男子仰着头,冷冷的出声。
声似清泉,干净清透。
声音冷漠,仍掩不住傲气。
“你……”玄袍男子眼眸一寒,杀机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