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要快!
还要快!
一遍又一遍,他默默的鼓励着。
他紧贴着树木顶端拼命的飞掠,每当他经过时被点踏着的树枝便向下沉,摇晃出一片声响。
哗啦-哗啦-,阵阵声响此起彼伏,有如阵风拂过掀起树叶形成声涛我当算命先生那几年。
飞跑中的人,什么也不顾得,不看脚下,不看两侧,此刻,他不怕分心,前面的山岭树木像是要挤压过来,让人感觉到窒息,他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恐慌感,视线紧盯着前方拼命的跑,跑过山谷,越过山岭,风,从耳边吹过,呼呼作响,山与岭正在向外倒退,树被甩在了身后。
跑,快跑!
他心心念念只有一个想法,此刻,速度已到极致,可他还觉不够快,仍拼命的催促着自己再快些,他怕,怕自己撑不到最后那刻,怕无法见到自己要见的人,更怕有负所托。
跑着跑着,他猛的一滞,身形就此刹停,紧紧的盯着前方。
这正是山岭背端,杂树丛生,就在前方七八丈处,一棵红枫脱颖而出,它的树技错落有致,满树红叶热烈得似燃烧着的火焰一样灿烂。
在一枝红叶叠铺的枝头上侧卧着一个人,黑衣如墨染,他轻卧于叶面上方,那点墨色似一点墨汁泼在雪白的宣纸上,刺眼夺目。
而此刻,大约是听到了声响,他刚好缓缓的仰坐,动作很慢,很轻,一点点的离开红叶,他起身时,红叶上露出一截晶亮的蓝光。
那人原本是背着躺卧,坐起时转过了面孔,却分明是个稚嫩的少年,阳光下,他白晳的肌肤发出玉一样的光泽,红叶像火托抬着他,他好似是枫叶所化的妖。
妖孽!
看着坐起的少年,他头脑中闪过了两个字,而令他惊骇的是少年蹙眉抿唇,脸上眼里明明白白的流露出恼怒的神色。
恼。
很恼。
墨泪恼得想宰人消火。
自那日甩离一对私奔基佬后,为着安全起见,日夜兼程的在山岭间潜行,依程去南方的通州,此地距益城大约有万里左右,因为预算到已进入安全地段,今日觉得太阳正好,便“偷得浮生半日闲”,眯了眯。
然而,才眯没多一会儿就被人给挠了,这让她相当的不爽,她真想仰天咆哮,他丫丫的,这究竟是什么运气,走山谷,会捡到重伤之人,为毛现在睡山头同样会遇上重伤之人?
来者是伤号员,这是勿需质疑的事实。她早已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而且来人的气息也相当的不稳定,根据感应与气息都可判断出那个路人伤得十分沉重。
其实,在很早之之前她就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不想挪窝而已,原本以为不会碰头,她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心只睡自己觉,可是,没想到那家伙竟是直线冲她所在的地方奔来,如此情形,想不看都不行。
为什么那么宽的地方他不走,偏偏要冲她在的地方来呢?
想不透,她想破了头都没想清楚,唯一的解释——巧合,无法用语言解释,人力无法阻止,无法抗拒的一种凑巧。
流年不利!
懒懒的爬起,墨泪满心恼意,决定以后外出一定要查看黄历,瞧瞧,自从被老头丢出来后就没安闲过,估计那天大约是黑道日,不利出行。
心思翻涌时也望向了那位路人,来人是位年青的男子,约二十七八,身着苍青色铠甲,眼眶红肿,眼中血丝纵横,眼珠子一片赤色。
他面前的铠甲并无破损,满布暗红的斑团,左胸处留着扣眼,上面扣着一枚外形似花朵的银白色牌子,上面刻着几个蓝色小字-白芍药云胡不喜。
诶?
一眼扫过,墨泪那叫个无语,为啥呢为啥呢,为嘛又遇上有头脸的势力了?这随便一个路人甲都有牛叉的强大背景,让她这无根浮萍还有何颜四处乱逛?
白芍药商行,商行会旗下第一商行,拥有几万年的基业,名震九州,分号几乎满天下,但凡稍大点的城都有它的一席之地。
如今打个眯都遇到了它的人,这运气,该说是好还是霉?对此,她自己无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
她看向男人时,滞空的人也在看她,两人两两互视。
也在忽然间,男子觉得眼前的景物晃动了起来,就好像天崩地裂一样,太阳在晃动,对面的少年、树也在急剧的摇摆。
他晃了晃,一头栽倒。
完了!
他知道最后的大限已经来了,于瞬间眼前浮过了无数面孔,还有无数声音,那些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头脑,悲,从心中涌起,眼一酸,热泪盈眶。
“公子,白芍药商行所属请求相助!”又一瞬间,他拼足了所有的力气大声呼喊。
他心里想的唯一的想法就是求助,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却不能就此死去,如若就此倒下,教他有何颜见兄弟们?
此刻,求生的意识让如此强烈,他顾不得管少年的身份,是否与商行有隙仇敌,也无暇顾及,他只记着自己的使命,所以哪怕还有一线机会都要拼一拼。
心头一凛,墨泪重重的咬住了唇。
那一声,无助惨然。
那一声,绝望中含着无尽的希望。
那一声,是被逼到了极致,逼到了再无选择的绝路时发出的呐喊,痛,每个字都是痛,撕心裂肺的痛,就好似说话的人每说一个字时心在滴血。
它很轻,却如一道惊雷一样荡开,荡向四周。
那声音直震人心。
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