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村真正的像乡下,过年气氛很浓,家家养有猪鸡鸭,部分养有山羊和牛,鹿马则则人人都有,毕竟那是代步的工具,生活不可少,鱼则是去山谷捕捉的野生鱼,因村人除了烧炭,也种田种地,也打猎,户户都有野货。
二十六二十七两日,村里开始宰猪,宰猪就得吃猪头肉,吃了这家吃那家,领近几家就凑到一起,家家开宰前都提前跑去贺家打招呼,让贺家两兄弟帮忙,还交待让一家人将表公子和柳公子父子仨都拉去。
于是乎,墨泪成了抢手饽饽,说白点,真正抢手的是柳风宝宝,每家男男女女从贺家那儿听到他的传奇,人人为小小婴儿叹惊险叹好运,个个明知他认生,还是抢着逗弄,惹哭后的报酬却是丰富,但凡他可吃得上的都塞给了他。
村中人口很多,足足有近三百户,大大小小加起人口有一千一百,还有些在外未归,总数其实是一千八百多。
几百户人家,不可能每家走遍,她一共只走了十六家,村里的人除了在家的老太太老公公们差多也见了遍。
二十八,家家宰鸡鸭。
今年十二月小,二十九除夕。
俗话说“一年不忙忙除夕”,当天家家吃早饭后便打扫屋舍,将垃圾清除,又贴对联儿,挂灯笼,中午后开始张罗年夜饭,半下午时开祠,祭祖。
黄氏时,鞭炮响了起来,噼喱啪啦的声音震得山荡起回音,硝烟味儿久久不散。
贺家的年夜饭很丰富,十二道火锅菜,各样又配配料,贺家老少五人,加外甥,再加客人父子,共八人,刚好一桌儿。
菜香酒浓,欢声笑语,炭火暖了屋,也将人心烘得热乎乎的。
贺家兄弟喝得七倒八歪,钟期亦眸迷离,贺家妯娌双颊飞红,喝得最少的是墨泪,因他带着婴儿,只逼着喝了十来杯便不再勉强。
这一夜,户户热闹到差不多亥时才入睡。
风雪之夜,贺家村却分外安宁。
贺家客房内,烛光昏昏,宽大的木床上,少年安静的侧侧着,红面绸被拱起,露出怀中包裹着的孩子,紧挨着的则是一个圆溜溜的脑袋。
屋个的呼息绵长而均匀。
隔着客的对面一间,一片漆黑,屋内也传出悠长的呼息声。
同样的,整个村家家户户的人人人呼息安稳,睡得香甜。
子夜在悄然中溜过,时间跨迈过旧年,进入新年丑时的轨迹,并缓缓转向寅时。
嚯-
贺家东厢左侧屋内,忽的闪起两点星辰般晶灿的光芒。
钟期醒了,轻轻一弹身,离床浮空,悄无声息的推开窗,人也隐在窗后的帘子后,他默默的浮立着,像是在透气吹风。
在他霍然清醒的同刻,客屋内的圆脑袋上的一对黑耳朵一竖,竖得高高的。
又过了约一刻钟,侧卧着的人也睁开了眼。
按时苏醒的墨泪,眯着眼儿半刻才完全清醒,轻轻的松手,将怀中抱着的宝宝放躺下,缓缓的后退,钻出被窝,准备去热牛乳汁。
宝宝白天喝挤出的母乳,晚上喝牛乳羊乳,也都是村里人送的,有母羊母牛生小牛小羊的人家都挤出一份乳汁送给她存着喂孩子。
爬出被窝,套上靴子,取汁,装在小碗里放在火炉上的滚水里加热,自个坐在小圆凳上等候。
?
等着等着,墨泪忽的皱眉,好似有点不对劲儿?
望天望地,望左望左,望望四面八方,没找着感觉奇怪的地方,又嗅嗅空气,神色微微一变,一个忽跳奔到窗边,轻轻的将窗子推开一条缝。
一丝风透进来,拂动帘子。
秀眉一紧,她快速关窗,退回小炉边,将玉碗取出搁一边的桌上,跑回床上,取过虎皮,将被子里的宝宝包起来,用背兜绑着兜在面前,披件披风遮住,一把抓起熙熙。
“熙熙宝贝,有没办法离开这里不让任何发现?”摸摸小家伙的耳朵,传灵语传话。
“有,想离开就闭眼睛。”小家伙呲牙,小美人想要干什么,不说他也知道。
“好。”墨泪没有追问,很配合的闭眼。
她刚合上眼睛,屋内凭空现出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将人与兽含吞入嘴,那地儿立即变得空荡荡的,独留满室烛光。
人呢?
当客房中的气息消失,钟期陡然大惊。
太不可思议了!
身为紫尊,只要愿意,周围数里的一丁点儿响动都无法逃离其感知,对于隔壁的气息,哪怕不刻意去关注都自然而然的一清二楚。
这些天来,他早将客人夜间的起居掌握住,客人几时给小婴儿喂食,一夜起几次,大约会耽搁多少时间,每一点细节都清清楚楚。
可是,现在气息消失了,大人孩子小兽的气息同时凭空消失,没有任痕迹,没有任何预兆,这,绝对是件骇然听闻的事,至少据他所知这是连紫尊都无法办到的事。
微微一愣神,自窗帘后一闪飘出屋,没身夜色中。
夜漆黑如泼墨,伸手难手五指,雪花似絮,满天翩飞。
贺家村内鸡不鸣,犬不吠,牛羊马也在休眠,安安静静,笼着村庄的风雪肆意而行,一静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入雪夜的一抹白色自村中悠悠飘出,犹如一片雪花舞过天空,舞出村庄,落入村外的树木林里,隐身不见。
今夜之风,北风与西北风共舞,两风你方唱罢我登场,似有一争高下之心。
贺家村西方,与其隔着一川小溪的那片山岭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