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静的,虫子的鸣叫令夜空更加幽远。
明珠的光芒柔和清淡,室内室外明亮而不刺眼,珠光下的白袍少年,静静的坐着,俊俏的容颜,温柔的表情,无一不显示出恬静之美。
他在等人。
既使已等了几天,嘴角衔着温雅的笑意一直没有改变,依如这般,哪怕在静夜里也独自微笑着,脸上绽放着迷人的笑容。
夜轩觉得自己从没没有如此平静过,是的,三十年来,这数月才是人生中最平静的岁月,哪怕在路途中奔波不停,日夜赶路,都感觉不到累。
等待,最易消磨人的意志。
可是,他觉得心旷神怡,身心轻松。
等,等一个人。
等待中竟心也逍遥,意也逍遥。
等,等一个人。
不急不惶,因为他知道那人必会归来,不论早迟。
等,等一个人。
日复日,夜复夜,没有浮燥,心反而像岁月一样越来越沉静,越来越安稳。
等,等一个人。
纵使明知那人或许不需要自己的等待,可心甘情愿,他只想为这一角地方增添一生机,让它不显得空寂。
等,等一个人。
或许那人不一定喜欢,仍无愿无悔,甘之如饴。
听着虫鸣蝉叫,夜轩抱心微笑,这样的夜晚,很好很安静,正好可聆听自己心底的心声,能更好的看清自己的内心,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夜静人深,花月无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卟卟”之音混入虫鸣声内,并由远及近,由轻微变清晰,由疏稀变浓密。
静坐着的夜轩,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身形一动,白袍晃动,在珠光中晃出一抹流光,人已越过厅堂,立于门外廊道上。
深夜时分,炎暑褪尽,清凉爽适。
夜风拂,花木轻动。
卟卟的声响与花木摇曵的簌簌声,相互消长。
不出片刻,清晰而密集的卟卟响音越来越近,犹如近在眼前般,听起来是那么的响亮,转而,黑暗中钻出一抹移动的黑影,似风蹿进小院,它在黑夜中闪烁出带起流逸的风声,似流星掠过天空,跃然于明珠光芒之下。
望着疾蹿而至的影子,夜轩的心突的一阵悸动。
那儿,珠光之下的白马昂首而立,雪白的毛发如白雪映着月华一样晶莹美丽,他听闻她有一匹白马,却不知它竟如此英武,那马儿令人一见难忘。【92ks. 】
马背上的两人相依相偎,美的如一幅画。
幸福的一家三口。
看着马背上的人,夜轩心中涌起一丝酸意,既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接受,却也不得不承认,烬公子与她在一起真的很合适,一个冷如冰霜一个温和如春风,冷与温和正好相互融消,余下的就是美好。
眼前这一幕,也是最好的印证。
他们相依相偎,再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事与物。
他站在那儿,默默的看着。
他怎会在?
熟悉的气息令墨泪满心的惊愕,微微转头,看着光芒中的少年,秀眉轻蹙:“小夜子,你真的要放弃皇子身份么?”
她没有野心,不想争权夺政,更没做过成为一方霸主的梦,所以不会干涉他国内政,雾国皇室与夜家之间不管是皇室因夜家功高震主再难容夜家,还是别人容不得夜家,本与她无关,强行迫得雾皇放夜大小姐出宫,也只是因为不想让小夜子承受丧母之痛,并没有要涉足雾国国务的意思。
但,在别人眼中却未必,或许雾国上下已猜疑于心,雾皇若不傻得彻底,等从最初的震怒中醒悟回来必定会想方设法从夜轩身上下手,保住他的皇子身份,以防夜家生异心,保持局势稳定,毕竟夜轩是夜家唯一的独苗,也是夜家唯一的弱点,拿捏住了夜轩也便是掌控住了夜家,那么简单的道理想来玄皇也应该会明白。
可是,连接着夜家与玄氏皇室的最关键人物竟然撒手跑了,雾皇只怕从此要惶惶难安,而夜轩选择在此敏感的时刻远离国都,何曾不是代表着无意皇子身份。
这一切都是与她有关,等玄皇反应过来,岂不是要恨死她?
呀,不好不好!
摇头,墨泪纠结了,她自己好似一不小心又给自己拉了一份仇恨?
“我从不屑皇子身份,更不屑那个位子。”夜轩浅浅一笑。
花烬微微抬眸看看,伸手揽着人一起飞身下马。
噫?
“为何?”墨泪惊诧不已,九五之尊,君临天下,那是多少皇子梦寐以求的事,那个位子引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他竟然不屑之极,是真是假?
究竟有多么痛的领悟,才会对皇位不屑一顾呢?
带着惊诧,求证似一望向少年。
光芒下的少年,幽幽远望,声意有些空茫:“在我眼中,皇权国位不过是一场繁华,繁华谢后便是孤寂,与其守着一个冰冷的宝座,我情愿独自天涯。”
缪缪数语,字字玄机。
那一刻,少年身形孤寂,整个人竟满满的是苍桑。
墨泪忽的一愣。
她确定,他真的是不屑皇子身份,更不悄那个位子,高处不胜寒,但,历来有几人明白?
他,终究是不同的。
猛然间,她也终于明白为何独独看他顺眼,或许正是因为她与他是同类人,不屑于争权夺利,不屑于将自己染黑,更不屑于与尔虞我诈的人为伍,所以才更愿做个能无束缚的自由人。
物以类聚,果然是没错的。
“小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