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在附近探头探脑。那大概是一些“消息灵通”人士,知道凌晨爆发的灾难意味着什么。试图找些门路。
对于那些人而言“升天”就是极好的门路了。但mj知道即便这样的选择、即便被“储存”。大概也不会是他们能够得到的“好结果”。
一个细眉细眼的中年男人在j看起来穿着体面,神色从容,又刚刚从升天站走出来,可能是一个内部人士。
他抄着兜凑近mj,笑容里隐藏不住焦虑。搭讪:“老弟,要烟不,我这有一条飞云。”
mj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李烟花。他已经开始怀念她柔软的腰肢和饱满的胸部以及那一头秀发了。
当然还有那句话。
“我相信你。”
中年男人又凑近了些。拿出一包烟往他手里塞,讪笑:“交个朋友,我叫刘成。我就想问问,你们这里除了登记报名之外有没有别的法子?你给我指条路就行……”
mj烦躁起来。他伸手推开刘成,把烟丢到地上。从鼻子里哼一声大步走开了。
他闷头在街上快走了几步,从兜里摸出手机看看。
一条消息都没有。
他捏着手机边走边想了一会儿,终于拨打了一个号码。
待线声响了很久电话才被接听。那边的人听起来并不是很愉快。
mj连忙说:“老孟,那事儿怎么样?没什么变动吧?我们什么时候走?”
“我这边现在很忙。”电话那头的人说,“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就这样,我先挂了。”
mj刚想说话,电话就被挂断。
他瞪圆了眼睛咬咬牙,停下脚步喘几口粗气。
过了几秒钟之后,他又拨那个电话。
这一次很快被接通。电话那边说:“我现在真的很——”
“有人来问我了。”mj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镇定一些,“有人来问了我老孟。不知道是哪里人,看起来不像善茬儿。我自己倒无所谓,但是我还有老婆孩子,我怕夜长梦多。”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一阵子,说:“今晚九点,来我这找我。”
“好。”mj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18点43分。
天色渐渐暗淡。街上的人却越来越多。但到了这时候竟然不见几个警察驱散。那些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闪烁,mj觉得越来越不安。
他加快脚步回了家。
妻子也在家里。他的孩子也在。是一个儿子,三四岁的年纪。平时应该在公立幼儿园统一照看,但妻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将他接出来了。
他一打开门,妻子沈卓就劈头盖脸地问:“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走?”
mj把钥匙丢进鞋柜旁边的青瓷碗里。摇摇头:“老孟让我晚上九点去见他,就是说这个事儿。他看了一眼卧室,发现妻子已经将行李箱收拾出来了。”
儿子并不能常常见到他。这个“常常”的频率甚至低于每周一次。
因此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只躲在妈妈身后露出了半个脑袋,睁大眼睛看他。
mj想要抱抱小家伙,但刚刚蹲下来,他就一扭身跑去卧室了。
mj叹口气。对沈卓说:“你收拾了也没用。上天有配重。最多每人带500克的东西,多了,全得扣下来。”
沈卓转头不舍地看看卧室里的行李箱:“我就想,万一呢。行了,先吃饭吧。你晚上找老孟跟他好好说说。我们单位现在都在传,说天基站接不走那么多人了,五十万人就顶天——可能有不少人走不了。”
“我心里有数。”mj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来,靠着背仰头看天花板。
沈卓转身走进厨房,mj听见碗碟碰撞的声音。
房间里就只有这种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沈卓问:“她呢?”
mj愣了愣:“哪个她?”
沈卓走出来将两盘菜放在桌上,又走回厨房,才说:“李烟花。”
mj立即在沙发上坐直了。他看着厨房里沈卓的背影:“……你怎么知道?”
沈卓的动作停了停,说:“我早就知道。这种事,你们男人藏不住的。”
mj低头用手用力揉了揉头发,又看看窗外、再看看在卧室门边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儿子。沉默很久之后说:“刚才送她升天了。”
“哦。”沈卓说。
mj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前,想再摸摸小家伙。
但儿子又跑去床边,看着他咯咯笑。
他就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去找老孟吧,饭不吃了。外面乱,别晚了。”
说完他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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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原名叫孟噩,在国防部工作。貌不出奇,又黑又瘦,还喜欢穿黑衣。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黑色的。
mj见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屋子里只开了他头顶上一盏灯,老孟坐在灯下,闭着眼睛靠着椅背。
mj知道这个人有这么个习惯——这样子令人觉得他高深莫测。但这一套吓不到他,他有一个秘密。
他反手关上门,走过去坐到老孟对面。
过了一会儿老孟才睁开眼睛,用略沙哑的声音说:“谁找你了?”
“不知道什么人。一个女的,三十岁左右吧。”mj看着他说,“就是前天,来我办公室,胸前挂军队的牌子,做派也像部队的,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