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就义愤填膺地说了一个负心汉为了荣华富贵,不仅抛弃了糟糠之妻,还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如今两个孩子好心来给他祝寿,却被打的遍体鳞伤,差点死在大街上。说得清清楚楚,好像当时她从头看到尾似的。

“那么,是谁送他们来医馆的?”白子仁问道。

“那个小的受伤轻些,背着他姐姐来的。小小年纪,真够倔的,非得治好他姐姐了才肯接断掉的骨头。”陈氏说着起身往里间走,“那女孩子一身的血,我去找件衣裳给她换。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偏偏脸上留了道疤,以后可怎么嫁人那。”

最后的这一句话如同自言自语般,声音很轻,宇文佑却是眉头一皱。姐弟俩,姐姐脸上还有疤,莫不是,安家姐弟?

“那小孩既如此倔强,哪里会把家里的事告诉外人。”白子仁低声说道。

“白大哥是说,那故事,是嫂子编的?”宇文佑有些哭笑不得,陈氏这是,被自己编的故事给气着了?

“也不一定全是编的,来医馆看伤,多多少少要说一下缘由。阿意不需要别人说太多,模棱两可的几句话,她就能猜出来前因后果。”白子仁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忍俊不禁,显然这个猜出来,曾经闹过不少笑话。

“这也算是一种才能,衙门里断案之前,不也是先猜出几个可能,然后一个个排除的吗。”宇文佑看着前面,“我想去看看那个倔得不行的孩子,白大哥去吗?”

那个孩子,其实和宇文佑差不多大,常年习武,加上一身的伤痕,使他看上去更老成一些。他安静地坐在大厅中央,眼睛死死地盯着隔间的门,那里躺着他相依为命的姐姐。

宇文佑恍若无意地踱到男孩正面,面庞虽然还很稚嫩,但已经可以看出二十年后的影子了。安慎行,没想到这个乱世中最年轻的霸主,会以这副狼狈的形象出现。相对于安慎行,他更好奇里面那个,能以一己之力培养出安慎行的安谨言,该是什么样?听说她一直没有嫁人,应该是个丑陋的,而且脾气暴躁的女人吧。

不管这两人将来有多传奇,现在却还是涉世未深的孩子,还正处于内外交困的时候,正是把这两人收至麾下的大好时机。想到这里,宇文佑不禁心跳加速,但回忆起史大成的下场,倒是没对于白子仁的那份执着。这两人天生反骨,能收服自是利器,不能的话千万不能硬撑。

亲自看过包扎好后熟睡的安谨言,安慎行才肯接受医治。他的伤势较轻,除了断掉的手骨,其他的都是皮外伤。可见,挨打的时候,安谨言把安慎行保护得很好。接骨的时候,安慎行疼的满头汗,却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叫一声。

这一幕看得白子仁眼皮子直跳,小小年纪用得着这么狠吗?一直觉得阿佑古怪,跟这小子比起来,是多么的正常啊,咳了一声说道:“你姐姐伤得很重,不易挪动,这几天就住在一善堂吧。”

安慎行点点头,又说道:“我们身上的钱不够,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干活,请一定治好我姐姐。”

“小兄弟,你现在这样,能干什么活?好好养伤是正经。”陈氏笑着道,“这几天,你就歇在我儿子的房间,辛苦,你搬来跟我们睡。”

白辛苦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安慎行却不肯答应:“姐姐说,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我不能平白受你们的恩惠。”

“不是平白受的。”宇文佑暗道安慎行倒是听话,“一善堂每天都会免收一次医药费,不差你们姐弟俩那点。但帮你们却是做了好事,积了福德,这好处却是大大的。是不是啊,白大哥?”

白子仁撇撇嘴,他从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日行一善是陈氏的主意。但如果这么说,能让眼前的倔小子不做纠缠,点个头也没什么。

安慎行还是第一次自己拿主意,好在他也是个果断的,稍稍想了想便道:“虽然你们这么说,但该付的钱我还是会付的,但我会先养好伤,不给你们增加麻烦。”说完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去了隔间。

“辛苦啊,有了你安大哥,你爹再也不会嫌弃你不听话了。”宇文佑摸着白辛苦的小脑袋笑道,那安慎行,根本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又碰见两个宝贝,宇文佑心情极好,但这种好心情,却在回了寝宫之后,消散得一干二净。顾芳仪被庄妃责罚,在太阳底下跪了足足两个时辰,心疾复发,如今性命垂危。顾芳仪话不敢多说,路不敢多走,她能犯多大事要被暴晒两个时辰?庄妃母子,分明是做给他看的。

自从他不再搭理宇文诚后,便一直有大大小小的麻烦找上门来,只不过都被他反击了回去,且力道一次比一次狠。许是看出占不到什么便宜,母子三人这才安静下来,想不到这么快,就又死灰复燃了。不过这次倒是找了个好借口,主位妃嫔惩罚一个小小的芳仪,他是不好正大光明地把场子找回来了,只能背后捅刀子。

许久不曾做过这等事,宇文佑竟然有些小小的兴奋,莫不是年纪回去了,连着心态也倒退了?要不得啊,要不得。

庄家是陈国排名靠前的几大世家之一,但凡这种大家族都是看上去威严庞大,内里却是错综复杂,光是嫡系子弟就有十数人,再算上那些不远不近的旁支,靠着各种关系扯上关系的两性旁人,数目足够组成一支敢死队了。这么多人,难免良莠不齐,做下一些或严重或不严重的事情。他时常在坊间游走,真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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