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起小雪的时候,离京三个多月的宇文贺回来了,老皇帝很不经意的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和老婆在宫外,让他们都回去。这都大半个月了,就是皇后省亲也没用过这么长时间。
顾芳仪舍不得走,这里的人性情不一却都是善良热情的,而且,她喜欢听宇文佑叫她娘,这让她觉得很亲切。
“你喜欢听,那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娘,这有什么难的。”宇文佑见顾芳仪连这种小事情也要纠结一下,不由得笑了。在宇文佑的强迫下,顾芳仪不会总是挖空心思的让儿子高兴,偶尔还会像一般的中年妇人那样发发牢骚,陈氏,说,这样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同样不舍的,还有陈氏和安谨言,以及白辛苦。白辛苦喜欢顾芳仪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阿姨说起话来柔柔的,会很有耐心地听他讲那些调皮捣蛋的事儿,还会给他钱买好玩的东西。
而陈氏和安谨言喜欢顾芳仪,宇文佑就有些诧异了。按他所想的,这两人精明能干,同属于女人中的异类,应该很看不上顾芳仪这样没主见的人,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宇文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就去问白子仁,他说这叫取长补短。
性情相投的人固然能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己好友,性情迥异的,也不一定就会“话不投机半句多”。尤其是当这种性情,还不是坏的,就像读书做官是正统,人们就格外敬重读书人。顾芳仪的温和有礼,在陈氏和安谨言眼中,就是正统。
陈氏把日常要注意的事项写了满满一张纸,还送上了特制的药剂,嘱咐顾芳仪回去后按时服用,没有了就让宇文佑来拿。
顾芳仪连连称谢,又拿出一盒膏药给安谨言:“安姑娘,这个药膏对消除疤痕有奇效,我有个姐妹就是用这个去掉了身上十几年的伤疤。每次洗完脸涂到伤口上,最多两个月,你的脸就能恢复了。女孩子嘛,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看着也高兴不是?”
“嗯,谢谢伯母。”安谨言神色复杂地接过药膏,虽然不打算用,但这份心意让她很感动。有这样慈爱美丽的母亲,顾佑真是好运。
顾芳仪离宫治病,且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早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和妒忌。皇上连这种无理的要求都能答应,可见是很在意顾芳仪和五皇子的,难道以前的厌恶不屑都是装出来的?
于是,顾芳仪一回到寝宫,登门看望的人就络绎不绝,话里话外拐了几道弯。
顾芳仪哪里应付得了这种场面,好在没过多长时间皇后就来了,留下一些补品后就下了命令,不许无关之人再来打扰,顾芳仪这才清静下来。
宫女们把顾芳仪从宫外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回头见顾芳仪又拿起了针线,想要完成那件没做完的衣服,连忙说道:“娘娘,殿下说过了,不让您再动针线。”
“就差几针了,我给做完。”顾芳仪舍不得放下,却也担心宇文佑知道会生气,就又道,“千万别告诉他。”
“那也不行。”那名宫女就道,“殿下可是知道这件衣服没做完的,您就是把这几针缝完了,怎么拿出来?”
“就说是你们补上的。”顾芳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灵光了。
“如果殿下找人来看针线呢?那些上了年纪的绣娘,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这个宫女的脑袋,无疑更聪明些。
这下顾芳仪没办法了,以宇文佑的脾气,还真不好说。跟这件没完工的衣服相比,显然是儿子更重要,顾芳仪只好丢下衣服,无奈道:“不让出门,还不让做针线,那我干什么?”
“这个,等殿下回来了,您问他吧。”宫女这话说得同样干脆利落,别说她不知道顾芳仪能干什么,就是知道也不能贸然建议。谁都知道,她们这个宫殿的主子不是顾芳仪,而是五殿下。
一场大雪过后,皇宫里除了特意留下的几处雪景,其他地方都清扫干净了。喜好风雅的老皇帝,就让人在梅亭那边备下暖炉,玩扫雪烹茶。
皇子公主们,包括已经成了亲另开府邸的三位,都被叫了来。一边说着话,一边等着喝老皇帝亲手煮的茶。远远看去,好一幅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近前看,也是如此,毕竟老皇帝在这里,有过节也得忍着。
就是宇文贺在朝中的势力被宇文诚打压的几近覆灭,心里恨得滴血,面上也是笑吟吟的,一口一个大哥叫的亲热。能有这般长进,估计是去云州的那段日子没少吃苦头。
宇文诚确像他所说的那样,从没把宇文贺当成对手看待过,并不如何兜揽他说的话。与弟弟妹妹们说笑,做足了兄长的派头,待收到老皇帝满意的眼神,就有些得意的看了眼宇文智。嫡长嫡长,嫡是排在长的前面的。
嫡亲大哥被人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宇文菡当即就不高兴了。她的松鼠冬眠去了,怀里抱了只兔子,小手一下一下的抚摸兔子软软的皮毛,口中笑道:“大哥还好意思说呢,上次送我的笔筒断了一根线,没玩几下就散架了。大哥当时答应得好好的,会挑最好的送给妹妹,结果却是这样。”
“那个笔筒可是我亲自挑选的,老板说不比木质的差,难不成是骗我的?”宇文诚表示自己真的用了心,只是遇到了奸商,“三妹既然喜欢,那我就再去挑一个,这回肯定先往地上摔上两下,一定要挑那最结实耐用的。”
“好啊,不过这回不要竹子做的了,要犀角的。”宇文菡也不跟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