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着下巴听着朝臣的激昂陈述、情真意切的劝戒,我笑了,真的,我很高兴。自打我坐朝开始从未见过朝臣们在讨论问题时这样的团结一致,不论是贺侯一派、文相一派的或刘相一派的都一致将矛头对向了我,听着他们的陈词,若不是我意志坚定、脸皮够厚,大概就会向他们‘投降’了。、
或许我要多做些这种事来团结朝臣?!
“皇上是认可臣等的话还是有着更好的理由说服臣等?”一直未开口的贺侯爷在我的轻笑下站了出来毫不掩饰怒气地道。
寻思着贺侯对我的怒气是从我把贺宽留在宫中开始的,在贺宽回府后立即离开京城后达到,而今日提出女子参考科举之事只是根导火线,而我适才的轻笑定是挑断了他最后的忍耐神经。
“朕不认为朕需要找什么理由来说服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将双手搭在椅子上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难道皇上真的不认为需要给臣等一个解释?”贺侯爷怒气值上涨向前走了两步气焰直向我扑来,“自古以来女人就是足不出户在家相夫教子,这庙堂之事哪有她们说话的份?!‘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是圣贤之人给我们的警告,昔‘夏亡以妹喜,商亡妲己,周亡以褒姒’,古往今来因女人而亡国之事比比皆是,难道皇上已经忘了这些教训?”
我嘴角抽搐,想到这些人总是把一个朝代的灭亡归结于女人误国的原因心中藏了十几年的女权意识苏醒了,嘴巴比脑子还要快地道:“贺侯真认为夏亡商灭周破是三个女人的过错?朕倒认为跟她们一点关系的没有,她们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每一件推到她们头上的灭国之举都是由男人去做的!对,也许你们会说她们吹了枕头风,但若不是君昏庸无能臣子别有居心为权为势相互陷害,若大一个王朝又岂能是一个最没存在感的人可左右的?好,就算是女人亡国吧,但仅以一个势力单薄的女人能轻松灭亡一个国家,只能说那个女人很聪明而那朝的男人全是笨蛋!又或者说女人亦可以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男人却远不及她们,所以你们不让女上出来主持朝政就是怕有一天这朝堂之上再没有男人的一席之地……”忽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我,我下意识地停下话略低头就对上刘钰的视线,我心中一悸突地回过神来,糟糕!我居然在男权当朝的朝堂之上大谈女权主义,最重要的是我还披着男帝的身份!
再看看群臣们不可思议的目光,我内心流泪了,咱这一番话大约足够他们续减速一半了!
我头皮发麻,想着怎么安抚这一群受到大刺激的朝臣,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放出去的屁收不回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上吧!
“……朕的意思是,朕不希望大家怕了女人……而是把她们弄上朝堂来与她们比比看到底是女人聪明还是女人强。”在群臣怪异的目光下,我怒了,这大东皇朝我是皇帝我说了算就反你们反对我也要打压否则我的威严何在?我给你们找台阶下你们还当我是外星人,真是好心当驴肝肺!最重要的是你们的皇帝本质上就是一女的,我现在就想提拔女人让她们参政你们能挡么!
“总之,朕在此事上绝不让步,如果众卿家还是反对,那朕只能认为众卿家是怕女人撵抢了你们的饭碗或者是怕这个世界颠倒过来变成女主外男主内了——众卿家不过是群懦弱之辈,那朕就得考虑众卿家是否有能耐在朝为官替民请命了!”我冷笑。
朝堂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户部侍郞走出列站于正中央揖首道:“臣斗胆问皇上执意女子参考科举的原因是因为皇上对女人……或者是对某些女人不满、不服气?”
此言一出,众人哗地小声议论开来,我侧耳注意听,隐隐听到有人提了‘太后’二字。不过就这两字,我也可猜出户部侍郎说这一番话的另层意思了:皇帝,你肯定是在太后那里受了气,太后认为你处理朝政还不及一个女人,你一时气不过就打算把女人弄上朝堂然后再狠狠地嘲笑她们一翻以泄心头之恨!
“皇上若是赌气之举,未免太过儿戏!”文相拂袖怒视。
吏部侍郎立即出列反对:“皇上也是想证实女人始终不如男人这个真理而已!我们将它当成儿戏又有何不可?”
“恕臣斗胆,臣想知道女子若为官,这礼制该如何制定,还请皇上明示。”礼部侍郎道。
定礼制?这个问题我还没考虑过,不过,女子为官跟男子为官有什么不一样吗?“勿须改变,和现下一样,升迁降调罚各凭本事,有能者上,无能者下,绝不偏袒。”对于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就不废脑细胞了——直到很久以后,我看到一群穿着男装官服上朝的伪男们,我无比蛋疼。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刘钰走出来上奏另一件事,朝臣又开始了新抵论,当然这次又开始吵吵闹闹直至退朝,因此关于女上参加科举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说实在的,我有一点茫然不解,前一秒众朝臣都还口口声声反对、下一秒却都默默同意了,害得我打算跟他们再舌战三百回合的计划都胎死腹中——这算什么事!难道我的女子参政真的一点也不惊骇世俗?
“刘卿,你说他们怎么都不反对了?”退朝后,我把刘钰单独留了下来,将心中的疑问对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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