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乱不了。相反,一个社会越是禁止这些,才约会乱套,乱的不可收拾。”我怕自己又三句话不离本行,扯到政治哲学那些大道理上,换了个话题说,“就拿红楼梦来说吧,贾宝玉林黛玉你们都熟悉吧,你们觉得他俩比西门庆他们强在哪里?”
“他们没有那么放纵。”lily说。
“没错,不过要从这个角度看,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实际上,他俩都表白过了,如果不是环境和条件不允许,肯定也会做那种事的。跟崔莺莺他们一样。而且,即便他们做了,也不会有人谴责的,不是吗?”
“是这样的。”苏苏她们点头表示认同。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做同样的事儿,崔莺莺、林黛玉她们就比潘金莲高尚起来了?难道人与人之间不是平等的吗?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一样的事儿,为什么用两重标准?”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为什么吧,奴家都快被你说糊涂了。”lily催促道。
“很简单,谁掌握着话语权,谁就有任意曲改事实的权利。事实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表述和怎样表述。就拿红楼梦来说吧,假如写红楼梦的不是贾宝玉,而是贾环,那么贾宝玉林黛玉不就成了书里的反面典型,成了败家祸过的奸夫淫妇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浅浅很喜欢红楼梦,对我这么论断颇为不满。
“你们想想看,宝玉是个娘娘腔,喜欢女人的东西,尤其是喜欢吃胭脂,这么无用的一个人,想扣屎盆子还不容易?
“换一种方法描述,宝玉是就那种花花大少,典型纨绔子弟。而且宝玉从小就觉得女人美,男人脏,所以痛恨身为男儿,宁愿做女人。他喜欢做女孩子打扮,还喜欢搞基,象秦钟那样的花样美男以及小旦蒋玉菡啥的,都说明了这点。有人考证蒋玉菡就是“将玉含”,就是宝玉的一个分身。如果这种说法属实,那么长大后的宝玉应该还是个戏曲爱好者,唱旦角。换句话说,他喜欢穿女装做女式打扮的小癖好还是得以保留了,并且被乃父发现,被暴打一顿,然后看透人情,遁入空门。
“这倒不是宝玉一人的小爱好,而是自古以来那些文采斐然的大文豪们共同的爱好。不信?咱来考证考证。清末民初,有人考证说,公认的伟大爱国诗人屈原是同志,因为我峨冠博带,香草美人好奇服,我喜欢的是楚王云云。胡说八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那时候哪个臣子敢不喜欢自己的帝王?所谓妾妇之道,其实也是臣子们逢迎帝王之道。周作人就是拿这个说服了周恩来,事实上免去了自己汉奸的罪名。屈原未必是gay,如果是,那么大多数男人都可以归入此类了。因为在屈原的时代服装根本就不分男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文人心思的细腻和女人类似,所以文人喜欢女人的物什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被腐儒卫道士摧残出的后世市侩们,以自己的浅见规束前人,也就考究出了“屈原是个同性恋”这种傻了吧叽的学问。
“同样道理,从字里行间理解,后世那些狂狷文人们,大都有如此嗜好。不光中国古人如此,外国文人也一样。比如毕加索,他就跟他的情人说,自己从心理上说其实是个女人。曹植、李白、柳咏、曹雪芹,无一幸免,因为只有具有这么一副女儿似的细腻心肠,才可能写出那种中有千千结的动人文字。但凡有点文采的,都不免心思细腻,心肠柔软的跟女人似的。换句话说,真正文采好的那些人,无不都是对女性充满崇拜心理,甚至以女性心理自居。相反,那些轻视女性,以男性视角为我独尊的人,绝不可能写出那种动人的文字。
“其实按原著的写法,贾宝玉搞基是肯定的,后来薛宝钗嫁给他后就是因为发现他搞基才离开了他,宁愿委身于贾雨村做了小妾。这是红楼梦原著里应该有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