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顾名思义,蚕吐丝作茧,把自己裹在里面。宋·陆游《剑南诗稿·书叹》:“人生如春蚕,作茧自缠裹。”如今,方思可感觉自己也如同那蚕茧一般,将自己困住。
望着辛亦小递给她的纸杯,她那句简单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伤害,一次已经很过分,再一次,她做不出。
方思可叹息一声,从辛亦小手中接过纸杯,低头不再言语。
当是放纵自己一次吧,留下辛亦小。那个让她觉得温暖的人。方思可默默对自己说道。对自己的鸵鸟心态方思可也对自己很无语,她果然是自私自利的人。
嘴角泛起苦涩,方思可自嘲的挤出一丝笑意。
方思可没有赶她走?
辛亦小微微一愣,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方思可,并不如她自己想像的那般无情。
辛亦小在方思可身畔坐下,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陪着方思可的身边就好。而方思可两只手端着纸杯,眼神凝望着纸杯上冒出的热气,似是陷入了沉思。
时间很安静地流淌,两人都沉默着不言语,却有种淡淡的温馨在两人身畔回荡。
陪伴,就是简单的在身边。即使一句话都不说,即使一个动作都不做,只要你一回头便可以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那样的陪伴,就是幸福。
辛亦小,觉得很幸福,即使这样的幸福是那样的短暂和虚幻。
“杯子里的水凉了,要再加点热水吗?”不知道过了多久,辛亦小凝望着还握着纸杯发呆的方思可轻声道。
“哦,哦……”方思可似乎被辛亦小的话语拉回了思绪,她在想什么呢?刚刚,她竟然觉得医院也不是她想像的那样害怕,医院的夜晚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陪伴,也可以变得温暖起来。
“谢谢你,辛亦小。”方思可转过头,瞧着结果纸杯细心的为她添加热水的辛亦小,这是这个夜晚她醒来后,第一句没有去多余思考,而是仅仅凭着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话。
“你要是一直都这么坦白就好了。”辛亦小拿着纸杯的手一顿,她转过头,望着方思可有些苦笑的说道。
“我,真的有这么不坦白?”方思可脸蛋微微一红,她眼眸微垂,右手轻轻抓紧被单,轻声道。
褪去了那层张牙舞爪的面纱后,方思可变得似乎更好相处了起来。
也许,是这个夜色太浓,医院太孤寂,而辛亦小却是温暖的存在。方思可的态度在刚刚辛亦小留下后,变得好了很多。
“是啊,你很不坦白。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到了你这里就变得复杂起来。”辛亦小将盛好了热水的纸杯再递给方思可,点点头,肯定地道。
“你有没有想过,很多的事情不是我想的复杂,而是你想的简单了呢?”方思可接过纸杯,轻抿了一口,歪着头望着辛亦小漆黑清亮的眼眸说道。“人心,是最复杂不过的东西。即使是亲眼说见的,也未必是真实。”
“你有没有想过,你看到的东西,也许就是真实。追逐所谓的真实,很可能让原来的真实发生改变,即使是真的,在那样的不断的试探下,也会变成了非真实的东西。”辛亦小想了片刻,转头对方思可道。
“可以这样理解吗?”方思可细细咀嚼辛亦小的话,她从来没有想过,真实也是会发生改变的。是因为她的执着真相的做法,让原来不是真相的事实变成了事实吗?
就如同,她执着的想要父亲给她买生日蛋糕,而造就了父亲的死亡一样吗?如果不是她固执的认为父亲不给她买生日蛋糕就是不爱她,那她就不会强求父亲下雨的夜晚出门,那么父亲就不会过世。
想到这里,方思可忽然手颤抖起来,她果然是害死父亲的凶手。
“你怎么了?水很烫吗?”辛亦小瞧见方思可忽然脸色变得惨白,握着纸杯的手无法控制的颤抖,她一惊,忙站起来接过方思可手中的纸杯。
手中的纸杯并不烫手,而是温热恰好。只是,被辛亦小碰触的方思可的手,却冰冷异常。
“你是不是让不舒服?”辛亦小急了,她放下纸杯,握着方思可的手着急的开口问道。
方思可的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只言片语,除了脸色更加的惨白。
“你……”辛亦小还想说什么,忽然她的话愣住了。她瞧见方思可长长的睫毛下隐约的泪珠,那白皙透明的液体正不受控制从方思可的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到白色的床单上,在床单上染出一团团白色的花朵。
心,骤然疼起来。
将方思可揽入怀中,辛亦小不知道除了拥抱,她还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无声的泪水划顺着方思可的脸颊落到了紧紧抱着她的辛亦小的脖子里,冰冰的,凉凉的。辛亦小知道方思可不是容易哭泣的人,她今晚这样必然是因为什么。
轻轻拍拍方思可的肩膀,辛亦小只能用这样最简单的方法安慰她。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辛亦小想了想,最后开口道。
方思可今晚问她的话,很奇怪。她,显然是因为某些事情而一直烦恼着。她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方思可没有开口说,她就不想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就像她之前对方思可说的那样,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事情,过不去。你知道吗,我因为自己的固执,害死了最亲近的人。我,无法原谅自己。”将头埋在辛亦小脖子旁的方思可低声轻语道,她抓着辛亦小衣服的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