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敏带着两个孩子漫步走进乾清宫,一路上经过的奴才纷纷行礼问安,一个个神态恭敬无比,宜敏脸上淡淡含笑,对这些或谄媚或讨好的奴才视而不见,这宫中的现实素来如此,倘若今生她不是将赫舍里氏和钮钴録氏踩在脚下,成为执掌六宫凤印的贵妃,只怕这讨好谄媚的人就变成她自己了,想当初即使是乾清宫最低级的奴才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而她只能忍气吞声地讨好他们,只求他们不找麻烦就是万幸了。
承瑞和赛音察浑一左一右地跟在宜敏身后,学着自家额娘一般目不斜视往前走,让想要借机给两位小阿哥留个好印象的奴才们失望不已,要知道平时两位小阿哥跟贵妃娘娘称得上形影不离,谁敢跑到贵主子面前讨不自在?至于其他时候,两位小阿哥身边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任何生面孔都别想凑到两位阿哥身边十丈之内,这让宫里不少想攀上阿哥们的人纷纷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宜敏对这等伎俩心知肚明,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两个儿子身边伺候的人无不将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除了康熙和孝惠的人没动之外,连孝庄的人都被她拿着由头处理得差不多了,反正现在孝庄已经和她撕破脸了,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反倒失了本性,何况康熙也知道孝庄曾经对赛音察浑下手的事,对宜敏清洗的举动便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他也没把握以孝庄如今歇斯底里的状态会不会再次对两个孩子下手,还不如防范于未然。
梁九功在宜敏和两个阿哥前头引路,偷偷对着正殿门口候着奴才们打着手势,一个机灵的小太监飞快地奔进去之后才放下心来,心中暗赞这小子有前途,这正午日头大着呢,他可不敢让贵主子和两位阿哥在外头等,万一晒出个好歹来他可担待不起。至于一路行来那些做小动作的奴才们,梁九宫不屑一顾,没眼色的东西,贵妃和小主子们是那么容易讨好的吗?、
贵主子是什么身份?那是皇上搁在心尖尖上的人物,是手握大权杀伐决断的主,这宫里想讨好她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整个宫里扒拉下来,贵主子也就对他梁九功和颜悦色,可见,这讨好主子也是讲究一个眼缘的,没见贵主子即使对乾清宫大总管李公公那也是不假辞色的吗?嘿,没准将来他梁九宫也会是个大人物呢!梁九功心中对自个从宜敏初入宫就讨好她的做法很是自得,觉得自个很有先见之明,这才攀上这根高枝。
不像那李总管仗着自个是乾清宫的大总管,总是端着个架子斜眼看人,那派头简直比宫里的主子还要大,上回居然敢把钟粹宫传话的人挡在乾清宫外头半个时辰,明显就是落了贵妃的面子,落在眼中素来不揉沙子的贵主子手里还能得了好去?没准哪天就被贵主子寻了个由头拉下马来,就像当初那个慈宁宫大总管,可不就是没眼色地得罪了贵主子,被一顿板子打了半死不说,等伤养好了这慈宁宫大总管已经换人当了,何苦呢?
等宜敏带着人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刚刚那个机灵的小太监已经手脚利索地退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对着宜敏行礼道:“奴才给贵主子请安,皇上请您和大阿哥、二阿哥直接进去。”
宜敏瞟了一眼这个小太监,刚刚梁九功的小动作她自然知道,不过这个小太监倒是机灵得很,这宫里懂得看眼色的奴才活得才长久,一如梁九功,宜敏带着承瑞和赛音察浑迈进乾清宫正殿,留下一句淡淡的:“不错……”
仅仅两个字的夸赞就让这小太监喜上眉梢,也让周围的人一阵的羡慕嫉妒,梁九功没有跟进去,只是看了这小太监半响,才抬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笑骂道:“臭小子运气不错,能得贵主子夸赞一声足够你受用不尽了。”
宜敏进了西暖阁,见康熙背着手站在书架前,连忙带着儿子们上前:“臣妾给皇上请安。”优雅地双手交叠于腹前,缓缓地屈身行礼,康熙不等她行完全礼就伸手拉住,宜敏见此也不坚持,顺势站起了身。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承瑞和赛音察浑乖乖地上前请安,姿态标准流畅,明显被教得很好,康熙满意地叫了起,这才拉着宜敏坐到炕上。康熙将两个孩子叫到跟前,先是考察了几句功课,承瑞和赛音察浑自然是对答如流,即使明显超出学习范围的问题,他们也能思索着答上来,而且答得似模似样,让康熙满意得不得了,难得不再端着严父的架子,和颜悦色跟儿子说起话来。
承瑞和赛音察浑从小被康熙宠惯了,自然不惧康熙故意摆出来的冷面孔,这会见康熙脸色缓和下来,立马打蛇随棍上缠着康熙撒欢起来,康熙对儿子的亲近明显很是受用,没一会就被儿子哄得眉开眼笑,笑声不断,只觉得这些天一直郁结在心中的闷气散去不少。
宜敏面带微笑地静静坐在一边,她知道康熙找她来自然有话说,不过既然他不说,宜敏自然不着急,何况她和康熙都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谈正事,毕竟儿子还小,有些事即使知道了也无法理解其中深意,还不如留给他们一片相对清净的天地,待他们长大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想避都避不开了,还是趁着年幼无知的时候,过些轻松肆意的日子吧!
欢乐的时间总是很容易流逝,很快西暖阁门外就传来梁九宫的敲门声:“启禀皇上,午膳已经备好了,请主子们移步……”梁九宫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轻松,不只是他,整个乾清宫的奴才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