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岔开话题,笑道:“你娘现在在哪?”
“在城外种地呢,是了,我还没对小姐说过呢,我是庄户人家出身呢。只可惜府里规矩大,我和我娘好久都没见了,我娘做的饭可好吃了,看着都是些家常的东西,可我娘总能弄出不一般的滋味。”彩云正说着,忽然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明明是来叫小姐去吃饭的,一看这星星就看糊涂了。小姐你快跟我来,今晚的吃食可不一般呢!”
我想起下午墨琴的故作神秘,问道:“难不成墨琴又做宫廷御宴了?”
彩云嘻嘻笑道:“我觉得比宫廷御宴还好,不过他们几个都不让我说,说是小姐看了一定高兴。”
我故作生气道:“什么东西还要瞒着我?你不提也罢,你一提我倒要好好追究追究了,下午满院子找不着一个人,连烧壶水倒口茶的人也不见一个。”
彩云被我这一说,真有些吓住了,连声道:“怪奴婢们糊涂,下午光顾着张罗眼下吃饭这事,竟都忘记去小姐身边伺候着了。小姐要打要罚只管说。”
这孩子真是禁不得吓的,我满脸严肃对着她的惶恐一下化为乌有,“你把我想成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了?怎么会去计较这些。”
彩云眉眼又笑开了,“我就知道小姐最是宅心仁厚。不过就算小姐有气,一会看到今晚的那些吃食,保准你生不出气来。”
我果然生不出气,不单不生气,心里还乐开了花。
只见下人住的偏院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两边摆出了无数的吃食摊子,每个吃食摊子后都有人守着,空气中各种各样吃食的香味无比霸道的张牙舞爪、铺天盖地的向人扑来。
墨琴他们几个站在院子口笑吟吟的候着我,当中立着的竟是陈五。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有些不解。
韩春春上前一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我二哥想的点子。那些摊子都是临安城里最有名的小吃,二哥说这样一来小姐不出门就可以一次把这城里好吃的全吃到了。”
苏莺儿见我还是有些诧异,又有些不满韩春春这稀里糊涂解释不清的话来,解释道:“我们几个,因是一直生活在市集民间的,所以也结识了不少朋友。以前柳林江作恶多端的时候,好多人都受过他的欺侮,我和姐姐把小姐扮观音惩治柳林江的事跟二哥说了,二哥一时嘴快就说了出去,大家都不是那些知恩不图报的人,都说要来谢谢小姐。二哥就想了这个法子,仿了临安夜市的格局让大家摆了摊子,只是不如真的夜市什么都有,但临安城里大部分有名的吃食是有啦!都是些不值钱的吃食,小姐也无需和大家客气。”
我听得又是欢喜又是尴尬,“那我扮观音的事岂不是满城皆知了?”
苏莺儿笑道:“那倒也不是,二哥只对人说小姐是观世音菩萨转世,还叮嘱大家不要乱传了。小姐莫紧张,大伙嘴巴都是严实的,除了眼下这些人,也不会有旁的人知道了。”
彩云在旁边早闻着香气不停咽口水了,连声催道:“小姐,这里真是香得紧,你要先吃哪个?”
陈五又挑了他那煎点汤茶药的担子,麻利的在一边倒了一碗乌梅汤水让苏莺儿递了给我,“小姐,您先喝碗我这乌梅汤开开胃。”
我接过抿了一口,赞道:“这次味道果然剔透醇香。”
陈五嘿嘿笑道:“我陈五从不吹牛。”
我看着眼前人到得齐,又想起老太太下午吩咐派出来到我这边守院的六名护院,不如趁这个时候,找了理由把这事糊弄过去?
事到临头,我忽然生了些急智,哪里还要编什么理由?把“我来也”抬出来做挡箭牌不就得了?
我把茶碗递给墨琴拿好,对大家正色道:“正好大家都在这里,有个事情我跟大家宣布一下。”
众人都在一旁腆着脸等我开吃,听我说要说事,便围得近了。
“我这院里最近遭了偷儿光顾,原本想着破财免灾,没想到那偷儿竟是屡次三番的来,今日又被他偷了早上才还来的那三百两银子。我为这事特特的去找了黄府老太太,央她配了几个护院暂时帮我这边看着院子,所以这几日大家也别出门了,一并在院中看紧了,能抓到那偷儿最好。”
我顿了顿,接着道:“眼下最难的,是值钱东西被偷了个精光,我也不怕把话说开来难听,我是不愿去求人借银子的,我身上还有些银票,我琢磨着反正我们这院里人也不多,把那后花园开出来种地养鸡,也能自给自足。只是不知大家是否愿意跟着我吃这个苦?”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恐怕谁都料不到他们眼中的大家小姐竟然怂恿着大家一起转行当农民。
彩云听完最是欢喜,拍着手的叫好:“我小时候跟着我娘种过菜,我愿意做这个。”
春妍谨慎道:“小姐,你可想好了。倒不是我们做不来这些,只是若是这么着,不知小姐你受不受得了这个苦。”
我心道,不就是养鸡种菜么?我没穿来的时候,闲暇时还专门和朋友去郊区种菜呢,也未免小瞧我了,“这也算不得什么苦,锄地施肥的,我想我也做得来。”
话音还未落地,旁边几个简直就是像见了鬼似的目瞪口呆,春妍忙不迭道:“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怕自己种地,吃的东西太过粗鄙,小姐饮食上不习惯。”
陈五远远的在一边,也听到我们这里的说话,他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