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越来越热了。还是二哥这好,这个葡萄架子下挺好,二哥你这葡萄架下连个蚊虫都没有,这都怎么打理的?我宅子里的那些个人就打理不好。”
卓不凡面上是淡淡的笑:“喜欢这的话,以后你就常来,要不咱们俩换换府邸?”
云青连连摆手:“哪有这样的道理,父皇赐下来的王府,不然他还以为我不满意呢,其实,我园子里那一大片的荷塘,我也很喜欢的。”
云青说着笑了,满眼亮晶晶的。
“这就是二哥挂在心尖上的睡美人?”云青说着看向明镶,“你昏睡的这些日子我来见过几次。我若不来,我这二哥肯定想不到我这弟弟,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不肯抽出来。十足的见色忘弟,现在你好了,我也松了口气,不然二哥还不会见我呢。”
明镶看了看卓不凡,又冲云青笑了笑,不说话,她还不知道卓不凡对这个弟弟是个什么态度,再者,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云青也没有继续拉着她说话,而是和卓不凡絮叨起来,从皇帝的身体恢复了不少,那些曾经叛向云姜的臣子的处置,和忠臣的抚慰,司家军的奖赏一路扯下来天有些发黑了,他才说到正题上,说了这么久,他曾暗示明镶离开,但是被卓不凡拦下了,他心中暗叹,越发不敢小瞧明镶了。
“二哥,我听说东宫那位今天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哦?又怎么了?”卓不凡有些意兴阑珊,不久前他才知道,他做什么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又发生了一些事,他的心就淡了,对西岐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上心了,他终归是个外人。
当初是他想的简单了,就算是西岐皇上属意他即位,那些朝臣也不会同意。
他要天下,也不能先从继承西岐开始。
云青不知是听不清他的淡淡,还是故意忽视,他脸上有些怒气:“那位从午时一直睡到现在还未醒,看管的人以为他死了,赶紧上报给父皇,父皇遣了太医去,才知晓他是睡着了,这一番闹腾他都未醒。那些缠着他的鬼怪突然就消失了。二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真是奇怪,他先前被折腾的眼睛都合不上,突然就好了。”
明镶也看着卓不凡,等着他回答,她细细想了一遍,云姜是再他们离开之前才睡的,他们去见云姜的时候,他还明明一副撑不下去的样子,根本无法入眠。她想了一遍卓不凡和云姜的对话……
突然眼前一亮。
卓不凡正好看过来,嘴角微微勾了勾。
然后他看了眼云青:“我也不知道啊,我中午去见过他,那会他已经快死了。”
云青盯着卓不凡“哦”了一声:“是吗?”语气却是明显的不信。
但是看卓不凡如此淡定,他蹙了蹙眉,道:“二哥,那位害死了母妃,现在却只是被软禁,父皇很显然是不打算杀他的,万一他再东山再起,最先开刀的就是你我了,我们要不要斩草除根。”
卓不凡盯着云青,突然笑了一下:“弟弟长大了,二哥深感欣慰。”
云青一愣,接着又垂下来头,趁机感叹了一番这些年受过的苦,被云姜压迫的惨况。
卓不凡一直淡淡的听,简单的说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直到天色黑透了,云青才怏怏的回去了。
“要离开了吗?”云青一走,明镶就问道。
卓不凡笑:“是啊,走。”
“他不需要你护着了。”
“嗯。他长大了。”
自然是长大了,还撺掇他二哥去‘斩草除根’。
明镶心里有些怒,卓不凡和她一样,有亲人还不如没有亲人,她从慈恩寺回来,看到卓不凡这个府邸的名字,知晓他的封号,就有些替他不值得,庸王,这是他的封号,庸,平庸,不高明之意。
西岐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卓不凡的心智自然不是平庸之辈,但是却得了这么个封号,言外之意很明确了,这位老皇帝,就是希望卓不凡平庸,既然是平庸之辈,那他当初的许诺,就是个笑话,卓不凡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她不是没有恨过卓不凡将她当成棋子,也想过有朝一日能够以牙还牙,但是当卓不凡真的成了旁人的棋子,她心里却堵得慌。
与他相反,云青被赐了个岐字,西岐国号就是岐,以国号为他封王,西岐皇帝的意思很明显。
云姜被软禁,太子的封号被夺了,却也没有多余的惩罚和处置。也对,毕竟是亲儿子,就算是犯了错,也不会夺了命,若是卓不凡呢?
“你原谅云姜,他便不受梦魇的骚扰了么?”
只听见他“嗯”了一声。
漫天星子嵌在黑沉的天幕上,星子的微光被葡萄架挡住了,卓不凡的脸她看的并不真切,却能听出这声音中是没有怨恨的。
“为什么?你不恨他了,我不在乎他的生死,我是明镶。”她说了句,以为卓不凡是因为她……
卓不凡低低的笑了一声,四周的抑郁之气随着他的笑声也消散了不少。
“不是因为这个。”
他顿了顿,“我娘并非全然被他害死。”
黑暗中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幽光。
“我娘和明太傅一样。”
明镶呼吸都放轻了:“什么意思?”
“呵,”卓不凡冷笑了下,“置之死地而后生,明忠义自己一条命,换来明家世世代代的自由,不再受沈家的支配,